就聽見關越的聲音,跟沒打磨過還長著粗刺的灌木一樣,又刺又撓人。
「剛開進來那輛現代什麼毛病?」
「說冷車打不起來,我看了下廢氣閥壞了。」
「你怎麼給人報的?」
不是關越擔心,這小子以前在西部學了些壞習慣,上次有人廢氣閥壞了,他給人報了個大修發動機。
磊子撓撓頭:「我就如實報的,你放心。」
俗話說:賊不走空。修車這行有些老油條們也會來這套不走空,關越是個技術迷,不願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老闆都說不搞了,磊子肯定是想坦坦蕩蕩做事的,他也早就不弄那些小動作了。
程諾聽見他腳步聲走遠了,提著的一口氣才松下來,張著嫣紅的唇大喘了幾口:「老闆剛才是不是在?」
「嗯,你想不想近距離看?」曉麗把唇湊近話筒,色眯眯道,「機會難得呦!」
想起被拉黑的微信,程諾搖頭:「算了,你自己飽眼福吧!」
一晃眼到了十一月下旬,立冬後氣溫又低了點。早晚溫差更大,白天即使是晴空萬里,白雲悠悠,也有點冷颼颼。
這種乾爽是洛林秋冬特有的觸感,空氣里飄著烤紅薯和糖炒板栗的香味,還有隔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家的羊雜店,肉的鮮香伴著蒜苗的香辣把洛林的初冬渲染成了人生百態。
程諾沒再見過關越,他的痕跡塗抹地太快,像寫在沙灘上的誓言,很快就沒有了蹤跡。
她從海洋館還沒辭職的時候,下班依舊會到洗車店附近抽支煙。程諾只按捺不住進去過一次,但是她等到十點也沒能製造一場偶遇。
上周她從海洋館辭職了,雖然卡里還有餘額,陳美芳也極力要求程諾在家修整一段時間,但是她有點坐不住。
看著卡里餘額越來越少,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存款就是底氣。
在家躺了一天,她就找鄰居借了一輛小電動,開始掃街。
程諾腦海里有個不那麼宏偉的計劃,她還不能很清晰地描繪出來,但是大致方向是有的。
現在她的境遇要上班只能找服務行業,就算自學考試結束拿到畢業證,對於找工作也沒有什麼裨益。
洛林服務業的工資並不高,而且基本沒有其他任何保障,一個月下來不到四千塊。程諾決心給別人打工還不如給自己打工。
她已經收到不止一條勸退信息了。
陳美芳罵她:「人慫膽大。」
但是程諾在這些事上倒是個樂天派,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突出的天賦,所以執行力強點比什麼都重要。
一步一個腳印,總會有手可摘星辰的那天。
程諾整整掃了一個禮拜的街,屁股都快要疼開花,膝蓋骨被風吹得晚上睡覺也有點睏乏,手都比原來糙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