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寂捂着千月的脑袋,轻拍她后背,小声说:“我们也走。这黑金刚怎么杀?”
待黑烟散了,冰桑已经被带走了,只剩黑金刚趴在地上,长长的触须勉强还能动,还没有被完全迷晕。
虫蛊的培养第一步就是从万虫之中厮杀独活下来,然后才是各家的秘方,这一身硬壳,连口器都能咬破最坚硬的颅骨,千月着实没现黑金刚有什么软处。
只怕是火烧都没用,怪不得大祭司舍得把黑金刚留下,是笃定她弄不死它?待它躲过这一劫,自有办法能够回到养蛊之人的身边?
千月只怪自己知道的不够多,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千月正愁时,雪球从怀里钻出来了。
它跳到地上,围着黑金刚转了一圈,千月突然想到,蚰蜒这般都对气味特别敏感,怎么进来这么久,黑金刚都对雪球的存在一无所知?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体型悬殊的两货,千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雪球还是个幼狐,功力太低,果然还是实力太弱。
此山与北厥一分为二,留在此处太危险,还是先走,贺兰寂询问道:“要不然先把它带回去?”
千月摇摇头说:“据说虫蛊与养蛊人有感应,你看刚才你们对大祭司动手,黑金刚能够克服护食本能,就冲出来了,若是我们把它带走,不知道养蛊人能不能控制它,再对我们不利。”
贺兰寂闻言点点头,眼角瞥见秋影进来了。
“主子,已经按照计划给山下的人了信号,邢副将那边也放了信引,属下去前洞口查探,现前洞口那些人全身乌青,像中毒而死”。
雪球跳到黑金刚背上,黑金刚瞪着一双猩红的眼,挣扎着试图扭动身子将雪球甩下来,奈何千月的迷魂散实在是威力无穷,半分力气也没有,连红雾都吐不出来了。
千月突然福至心灵,唤雪球过来,又薅了一撮屁毛,放在黑金刚面前,又让雪球撒了一泡尿在屁毛上。
屁毛蓬松,狐尿淋在上面一层就被挡住了,黑金刚被狐尿刺激,挣扎的幅度大了一些,果然有效,转头对贺兰寂问道:“有火吗?”
贺兰寂哑然失笑,这会就算没有也得给她钻木取火弄出火来啊。
屁毛被点燃,混合着狐尿,登时洞里狐骚味浓度标,几个大男人都被熏得泪花狂飙,更别说始作俑者了,此时千月泪流满面还不停的“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千月泪眼婆娑,抓着贺兰寂的前襟,眼泪鼻涕胡乱的埋头擦着,透过泪光,看到黑金刚似是痛苦的肚皮朝天的扭动中。
贺兰寂观它口器下面二寸之地不似其他地方般黑亮,一剑刺过去,果然剑身没入黑金刚的体内。
黑金刚喷出一口红雾,虫体弓起,痛苦不堪,春生上去又是一剑,直接划开了黑金刚的整个胸腔,黑金刚一抽一抽的直到一动不动。
千月从贺兰寂手中拿过他的剑,在黑金刚被划开的体内细细的翻找东西,果然找到一颗红彤彤的内丹!
千月杏眼弯弯,赶忙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将黄豆般大小的内丹放入瓷瓶,心满意足的收起来。
贺兰寂眯了眯眼,刚才那个东西他可看见了,这才是她非要跟着来的主要目的吧!
看着千月抬头看向自己,那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有些尴尬的小丫头,假装轻拢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几根青丝,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贺兰寂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怕我让你白出谷干活,自己先扒拉点?”
原本还以为他会怪自己有私心,毕竟自己不会武功,还非要缠着进山,说自己不见到黑金刚就没有办法,其实他带着雪狐,以他的聪明,岂会想不到办法。
“我确实是猜到虫母会有内丹,但我也是真的担心你们会受伤,”千月声如蚊蝇,呐呐道:“我不是担心你们武功不够高强,毕竟这些蛊术我略知皮毛,带上我更保险一点。”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是自己任性了,前世自己一心搞学术,搞钻研,大概也会像今天这般,得罪过许多人,千月彻底泄了气,头也垂了下去。
贺兰寂看着浑身黯淡下去的千月,心莫名一疼,他并不觉得她有这个私心有错啊?若没有她,恐怕到现在镇北军就真如那个冰桑所说,全军覆没了,若不是她的迷魂散,今晚这洞里站着的,就不是自己了,是自己说错话了,让小丫头误会了。
春生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隐在一旁,心中暗骂秋影这小子脚底抹油,提前开溜!也隐隐为主子哄女郎的水平担忧,玩笑能这么开吗?以国师的家底,人家的徒弟能缺你这点金银吗?
贺兰寂在朝堂上压的言官都讲不过他的那张嘴此时卡壳了,春生在一旁急的跳脚,山下那些废物怎么这么慢,还没到!
“主子!”秋影嗖就从外面进来,察觉气氛不对,暗中朝春生使眼色:怎么了?
春生眨眨眼,一脸无辜。
秋影不明所以,看着贺兰寂有点感激的眼神,后背不自觉一挺,这是怎么了!!!
“山下的人都上来了,现一伙人往后山北厥的方向逃跑,应该是大祭司和冰桑,除了后门这两个守卫和那群被关押的人,没有现活口。”
贺兰寂没理会秋影,径直走到千月身边,轻握她冰凉的小手,低头看去,眼角还嵌着泪光,哭了?贺兰寂有些慌乱,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阿月,这里怎么处理,你教教我好不好?”
洞内的夜明珠并不是上好的珠子,可能是黑金刚怕光,所以洞内只能是昏暗,千月抬头,一双杏眼红通通的,泪水沁的更水润了,内力似有暗潮,这般近距离的盯着贺兰寂看,才现,这厮生的竟这般俊朗。
那会打斗时,一身武艺,透着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凌厉之气,又因出身天潢贵胄的皇家与生俱来的贵气,此时看着自己,长眉淡漠,眉目间透着温润之气,此时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贺兰寂低着头,一双桃花眼里映满自己,千月喉头微动,这小子真帅啊。
前世自己忙于事业,从未对异性有过兴趣,也不曾多留意别人的长相,反而还因为自己出众的相貌招惹了许多狂蜂浪蝶让她很是苦恼,但现在,眼前的贺兰寂却让千月细细的看了起来,甚至都忘了刚刚两人的尴尬。
贺兰寂看着千月微张的小嘴,两眼定定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原来这副皮囊也不是尽招那些浪蝶,唇角上扬:“阿月?”
“啊?”千月回神,低头用手背胡乱的擦了嘴角一下,真是美色误人啊,不会被看见吧?
“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怎么处理,阿月你教教我好不好?”贺兰寂看她低头慌乱的去擦嘴角,眼中笑意更甚,温言温语又说了一遍。
“啊,这个虫后已经死了,烧了吧,只是别叫人碰到这些毒血就好,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千月尴尬的都能用脚丫子抠出一个三室两厅了。
那边,邢副将看到信引时,就按照计划,率精兵三千沿着记号一路赶到山下,与留守的暗卫一起上山清剿。
等全都安置妥当,天已大亮,那些被关押的男女老幼无一例外,皆是漯河村的人。
当初被这些北厥人假扮中原商人,混入村中,一开始是少一两个壮丁,后来村里的孩子也开始丢失,直到最近一次,镇北军走后,全村的人都被抓来这洞里,如今还剩这不足二十人。
贺兰寂下令封了山洞,带着漯河村的村民,还有那两个刚醒又被迷晕的看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