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問起嚴霽樓,沈綠腰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然後轉為防備。
「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隨便問問。」那人陪著笑說,樣子有點奇怪。
「什麼隨便問問……」沈綠腰有些生氣,這人莫不是在打她。
她幾乎是想當場轉身就走,可是一想到馬兒忍受著蹄子的不適,走了這麼長一截山路,未免心疼。
強忍著怒氣,她說道:「給我的馬打副蹄鐵。」
「好嘞。」
男人越過她看向身後的馬,「真是一匹好馬。」
火星飛濺,叮叮噹噹,在雨天燃燒起一種熱絡而浪漫的氛圍,她看得入了迷。
另一邊,一位白髮老人在給馬削蹄子。
即使在沈綠腰這個主人看來,老人也是相當富有勇氣的。
馬的脾氣相當烈,蹄上的力量又非一般地大,一記飛踢下去,叫人傷筋動骨都是小事,更有甚者命喪黃泉,老人的動作卻異常嫻熟,連馬都愜意地眯起眼睛。
沈綠腰靜靜地站在一旁,左邊是打鐵,右邊在修蹄,她眼睛要忙不過來了。
只是沒想到,等馬蹄子打理好要付錢的時候,慘了。
在蹄鐵鋪主人的注視下,沈綠腰尷尬地說:「我走得急,出門忘帶錢了。」
外面屋檐下的一眾閒漢,異口同聲地發出噓聲,起鬨讓掌柜買單,搞得沈綠腰異常尷尬。
那年輕的掌柜也面色糾結,撓著頭道:「這……小店小本生意,實在……」
沈綠腰思忖片刻,看向掌柜道:「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容我回去取一趟。」
「那樣也行,只是……你受麻煩。」
綠腰笑笑,「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把馬押在這裡,自己搭一輛牛車離開。
車轍緩緩轉動,路上留下細細水印。
蹄鐵鋪的左手邊,有家外族人開的賭坊,在陰冷的雨天裡,顯得格外熱氣騰騰,喧囂之中,從門口探出一雙細長的眼睛,追隨車上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
話說這些日子,嚴霽樓在一直在鎮上的書院進習,這日下學,剛到鎮上,遠遠就聽見人群喧譁,走近了看,一個女人,混在一眾奇形怪狀的大漢中,身上孝服儼然,異常惹眼。
不是他的寡嫂是誰?
後面,知道了她是來為馬打蹄鐵的,他便順勢鑽進一旁的賭坊。
那伙賭徒欺他面生,甚至還拉著他上桌搖了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