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不一会儿,这爷儿仨又回来了。
桂子跟高先生有些不解:“又怎么啦?”
老汉说他右脚隐隐作痛,都十几年了,到各大医院看了,拍片检查,医生说没问题。后跟不能落地,一落地就剧痛,只得踮起脚尖行走。
老汉姓张,因为踮起脚尖走路,当地人叫他张瘸子。
老汉说,成了瘸子,从不习惯到习惯,但他不习惯人家叫他“张瘸子”。
高先生不请自来,不由老汉继续说,就指出他的症状:“是不是踮起脚走路只是隐隐作痛?是不是不红不肿,一个姿势躺久了胀痛难受,换个姿势又不是很痛?”
那老汉眼睛一亮:“高先生说得对,看来我这老毛病有救了。”
高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一会儿沉吟不语,一会儿摇头。
老汉的眼神倏地暗淡几许,但还是安慰自己:“高先生肯定可以治疗,相信你们爷儿两。”
老汉的闺女善解人意:“爸爸,大医院都找不出病因,高先生再是神医,也不一定能治百病啊。”
桂子点点头:“是啊,医院肯定让你做手术,但又怕担风险,万一划开皮肉后,什么也没有,依然疼痛,你们会找他们麻烦的。”
高先生进屋,然后拿来酒精,轻描淡写道:“做手术啊,马上就做。”
对高先生的医术,三人深信不疑。只是觉得奇怪,他没有拿刀子,怎么手术?
桂子拿来一张新毛巾,围在老汉的脚脖子上。高先生短短的指头,在老汉的腿肚子上,轻轻地按,一遍又一遍,突然毛巾上喷洒很多血脓,红的白的流淌着。高先生双手抱紧老汉的腿肚子挤压。
痛得老汉眼泪流出来,但他没有吭一声。
高先生擦净血脓,解开毛巾,叫桂子拿开。然后在几乎看不见的创口上,喷酒精贴膏药,说声好了。
这一连串动作,让张老汉及家属看得目瞪口呆。
几乎异口同声:“你做手术的刀子呢?”
高先生一脸神秘的浅笑,伸出大拇指给他们看。
爷儿仨这才看清楚,高先生的右手大拇指,一块小小刀片,潜入指甲中。
张家俩姐弟,又不约而同竖起大拇指来:“高人就是高人!”
在轮椅上,张老汉甩胳膊踢腿,一个哈哈又一个哈哈,笑得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感叹道:“老汉我六十有余,从没见过这等高人!以前只是听说过,高先生就是个传说,百闻不如一见,佩服佩服!”
也许是乐极生悲,张老汉话没说完,就一脸苍白,嘴唇乌紫,两眼无神。
他的儿女吓得脸青面黑,一个劲问:“爸爸,你怎么啦,怎么啦?你说话啊。”
桂子赶紧掐住张老汉人中穴,小声说:“没事没事,应该还有其它病,一激动就作了。”
在场的人屏声静气,为张老汉捏紧一把汗。
过了很久,张老汉才缓过气来,嘴唇哆嗦着,驼子给他端来温开水,他闺女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埋怨:“我知道老汉浑身都是病,平时叫他体检,他倔强得很,还说他这么好的身子骨,棒棒都打不死的。这下好了,突然一下,什么病都冒了出来。”
好半天,张老汉才开口,说他突然感觉天昏地暗,萤火虫飞舞,就啥也不晓得了。现在右手麻木,几乎动弹不得。
对张老汉这个毛病,他的子女都习惯了,坐一会儿就好了。但右手麻木还是头一次。
张老汉缓过气来后,又调侃自己:“这毛病早不晚不,偏偏在高先生家里,说明病等有缘人。”
高先生给桂子递眼神,桂子会意,跨大步进屋,拿出一包银针来。驼子挪一条高板凳,让张老汉胳膊搁上去。
桂子小手握一把银针,张老汉看到桂子手中的银针,心里直打鼓,吓得双手哆嗦,不停地说:“我怕我怕扎针。”
桂子笑眯眯的,安慰老人:“叔叔,不要怕不要怕,我下手轻,扎针不会痛的。”
他的儿女和高先生,不停地劝他,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但他的右手一直抖。
桂子说:“你闭上眼睛养神,过一会儿我给你扎,好吗?”
张老汉闭上眼睛,心情平和了几许。
趁他不注意,桂子在张老汉胳膊上,手掌上,就像卤水点豆腐,麻利地点上去,不一会儿,他的右手就成了刺猬。
张老汉突然睁开眼睛来,又笑呵呵地夸桂子:“这闺女太专业了,她扎针一丁点都不痛,没有感觉,有点胀。”
张老汉跟他的儿女,对桂子竖起大拇指来。
约莫半小时,张老汉胳膊动了动,满脸惊喜:“闺女,不痛了不痛了。”
趁桂子拔针的时候,老汉的儿子,没有惊动谁,悄悄拿出一叠钞票,悄悄放进高先生的饭桌上,用一个大碗扣着。
张老汉不停地伸缩胳膊,捏拳头捶板凳,说好了好了。
张老汉的一双儿女,谢过高先生父女二人,推着轮椅欲告辞。
彤彤感慨不已:“这简直神一样的治病。”
没走几步,张老汉的闺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笑呵呵的拉着桂子的手:“妹妹,你太优秀了,加个微信哈。我叫张慧,你喊我张姐就是。”
“张慧?”桂子跟高先生先是一愣,“莫不是……”
那张慧微微一笑:“莫问了,我是谁并不重要。”
双方加微信后,那张慧却语出惊人:“其实我很少夸人,你们爷儿两是第一次让我夸,不得不夸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