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挥挥起春潮。
淘淘不仅点赞,还评论:“韩老师才女,高老师好美啊。”
林子里的竹笋,蹿起一丈高,也有刚冒头出土的,毛茸茸的尖尖角。
韩小语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在她眼里都是诗歌。
对于野墅,她跟淘淘一样赞不绝口。
树冠遮了白日,驼子架起棒子柴,鲜竹撑开羊排,一片一片架火上烤。
吃烤肉喝山泉吼山歌,味道好极了,淘淘说:“这里比风景区好玩。”
一个个顾不得抹去嘴角的碳灰和油腻,桂子笑称:“我们都成了三花猫。”
不远处,古树上扑棱棱惊飞几只鸟雀,好像重重落下一只鸟,叶哥向树上仰望,茂密枝叶中隐约可见红杏,韩小语拿棍子捅,杏子落地上,摔成一堆果酱。
带刺的荆棘缠绕着抱大的杏子树,红杏在枝叶中无法采摘。
淘淘举手够不着,但难不倒她,疾步飞奔做了个投篮姿势,双手划过树枝,轻轻摘下红杏,垂涎欲滴的人,为涛涛鼓掌,称赞她不愧是个高的运动员,想吃香甜的杏子,由着她跳跃采摘,韩小语拿框子接住,其他人负责吃。
不是吃美味,而是图个高兴,在这周末时光里,与笑声同在。
高先生说不要摘了,腿病还没好彻底呢。
见野花烂漫着,几个女生各自采花,然后编着环,头上手臂上都戴着,驼子说:“这才是花姑娘的干活。”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叶哥见孩子头上戴了好几个花环,嘻嘻哈哈地蹦跳着,他知道闺女重新找回了快乐。
吃饱喝足了,韩小语跟涛涛躺野墅的棕垫上,桂子躺在花丛中悠然睡去,驼子背靠大树刷视频,高先生像个孩子,往草地上一躺,把野花撒在身上,听风而眠。
叶哥找了个泉水漫流处,清清凉凉的水,照着他微胖的腰身,信手摘一朵杜鹃花,含在嘴里,有着酸酸的味道。
自己想想都好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翻看手机上给孩子录的视频,她如一只小鹿,在山野里奔跑。
这些镜头让他感动,又怀疑不真实。但一切都在眼前。
叶哥庆幸遇到好人高先生,让淘淘的花季再没了苦难,倭冲之行给了她别样的乐趣,她的生命又重新开始了。想想这些年来,自己的焦虑跟痛苦,以及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
往事不堪回,他一个人坐在泉流处,一支接着一支抽烟,感叹人生如戏,悲喜无常。
都说孩子的成长,最美的是陪伴,他觉得此话有理,但他跟妻子的事业,是在高寒山区劈开的一条心酸路。
叶哥虽然出生在大都市,也有让人羡慕的工作单位,有亲戚说做虫草生意赚钱,他跟妻子也去了藏区,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爬山涉水到各家各户收购虫草,淘淘有她的爷爷奶奶管。
叶哥挣了很多钱,但他们很忙,忙得没时间吃顿像样的饭,要么饼干充饥,要么方便面。
虫草要加工,土特产的生产和销售,把他们忙得像陀螺,无论白天黑夜,眼前飘飞的都是钞票,他跟淘淘妈妈,如同吸食鸦片上瘾,想放下都难。
每到过年回家,淘淘叫他们叔叔阿姨,这让他很难受。
直到淘淘进初中,把藏区的加工厂交给手下人打理,他跟妻子才回到城里,经营着几十家大药房。
淘淘的个头如同春笋般上窜,她喜欢打篮球,加上个子高的优势,进了学校的篮球队。运动量大孩子的饭量也大,特别能吃,每顿很多饭菜。
孩子有时候说腿疼,找医生看了,初步诊断是生长育太快,疼痛很正常,让她减少运动量。
当孩子疼得无法打球,甚至走路都困难时,他们才开始重视,先是到当地的大医院治疗,通过仪器检测,医生说是罕见病,古今中外没有文献记载。
叶哥着急了,带着淘淘四处求医,北上广深的大医院,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没有一家医院给他们带来惊喜。
罕见病是什么病,没人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在找到高先生之前,淘淘的腿更痛了,下楼拿个快递都叫痛,成天躺在沙上,无法运动,一度出现肌肉萎缩,靠医生按摩维持活力。
有医生断言,淘淘终归活不过二十岁。找最好的中医治疗,但她不肯扎针,她说怕痛,有时候一针扎下,她疼得双腿抖,人差点窒息。
因为孩子的怪病,叶哥心理产生幻觉,甚至抑郁,不想说话不想打理生意,才十五岁的孩子,漂亮而懂事,闺女是他的小心肝她的小棉袄,若闺女不在了,他觉得活着也是多余。
淘淘妈妈安慰他,若淘淘真的走了,再做试管婴儿,他说闺女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怎么舍得她离开人世?
曾经在朋友圈悬赏,谁把他小棉袄治好,他奖励一千万。
疫情爆后,有朋友给他推荐了高先生,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疫情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