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她,他有个大学同学,也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开商,如今手头全是现金,不贷款只存款,一个项目做完做好,口碑极好,他不盲目扩张,盲目投资。他说这样的老板没谁能玩死他,他的经商之道是,不干越自己实力范畴的傻事,有多大的鸡下多大的蛋,鸡下不出鹅蛋,更下不出鸵鸟蛋。
彤彤说,投机取巧才是死亡的罪魁祸。
父亲赞同她的观点。
小时候,在彤彤懵懂的世界里,妈妈是教师,从小教会她识字写文章,父亲教她做人做事,还教她日常中如何科学处理小问题,父亲的处事哲学是,大事简单处理,不要随人家的乐声起舞。
她削苹果不小心伤了手指,母亲吓得流眼泪,要送她去医院,父亲说难得折腾,拿酒精喷了,包一张创可贴,然后啥事也没有了。
又一次,她上体育课,篮球砸歪了小指头,虽然没流血,却很痛很痛,校医跟她父母联系,建议送医院治疗,父亲说错位了,母亲吓得哭了,要去三甲医院治疗,但排队的人太多太多,挂急诊也来不及,彤彤痛得直冒冷汗。
父亲什么也没说,抱起她就跑,出医院不到两百米远,直接到一家小诊所,一个跟她妈妈差不多年龄的阿姨,把她的指头捏了一下,就复位了,疼痛感消失,爸爸问医生多少钱,医生说小事情,不收钱。
爸爸不好意思,买了诊所几大袋预防感冒的冲剂,然后叫彤彤带到学校,让老师给每个同学预防感冒。
父亲有句话让彤彤不得不服气:有些人本不该死,偏要去折腾,折腾的次数多了,然后就死了,怎么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父亲经常说,彤彤小时候,妈妈托人带国外的奶粉回来,价格很高,高的离谱,还洋洋得意说洋货就是好,还可以开孩子智力,父亲说扯淡。然后给他做牛奶加工的朋友打电话,订购原味奶粉,不加任何成分的。彤彤是吃这家小厂的奶粉长大的。
至今,他们家还在买父亲这位朋友的鲜奶。
彤彤有多少私房钱,她自己都不清楚。反正每当过年过节,亲戚朋友和爸爸妈妈,都给她红包,妈妈说不要乱花钱,上大学之前,她哪有机会花钱?
妈妈帮他申请银行卡,凡是她的钱,都进了她的卡上,她不需要花自己的钱,爸爸的抽屉里,总有几沓钞票,随便拿来花。
彤彤在移动营业厅买了个手机,然后把钟姐给她买的苹果手机,送了回去。
钟姐又推回来,说孩子这是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哈,真的不需要还。彤彤说无功不受禄,必须还。
钟姐加了彤彤的微信,一再安抚彤彤说:“孩子,你要想开些,别总往心里想。”
彤彤不想跟她再提起伤心往事,只是说:“钟姐,你也不容易,我岂能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完就把手机放在柜台上,然后快步离去。
让彤彤开始转变观念的是,钟姐在朋友圈的小故事。说她的闺蜜结婚快二十年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多少人羡慕的完美爱情。如今婚姻已死,他们白天好夫妻晚上好邻居。在五年前就各一个房间,男人玩男人的,女人玩女人的,互不干涉。孩子的开销两口子aa,之所以还维持在一个屋檐下,是因为孩子,如果孩子进入大学,他们就会进民政局分道扬镳。
她最后总结一句:我很欣慰没有找初恋结婚,老头子费尽心机追我,如今对我百依百顺,他把我当闺女对待,我把他当男人还当父亲,也当佣人对待,家里有个免费男保姆何乐不为?
看到这里,彤彤联想到她父母,不也是一人一室么?难道他们……她不敢多想了。
邹国民曾经多次跟她说,他爱她,余生把她当闺女对待。
彤彤自己都笑了:你只是图我身子,你绝对不会待我如闺女。
在适当的时机,她悄悄问妈妈:“你跟爸爸算不算分居?”
妈妈怪怪地盯着她:“你不懂。”
彤彤就不敢再问了。
网络上,总有人说婚姻七年之痒,难道七年以后都是一地鸡毛?
对父母各居一室,彤彤开始留意,她家的大房子,好几个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唯有储藏间不隔音,因为这里不住人,尽堆放杂物,与母亲的卧室一墙之隔。半夜起来上卫生间,先听到父亲的房间开门声,接着就是母亲的房间开门声,应该是父亲进入了母亲的房间,她悄悄溜进储藏间,所听见的让她脸红。
先是床响,母亲说,你轻点,莫让孩子听见,多尴尬。父亲说,这房子密封效果很好,她听不见。
俩中年男女,灯大开着,男人大喘气,女人欢愉声起,边哼哼着边说:“老刘,你咋个还这么猛,每次感觉都是新婚。他们说夫妻久了有审美疲劳,我们咋个没有呢?”
男人说:“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看到你就想抱你,特别销魂。”
“所以,我把你赶到另一个房间,人到中年不能太频繁。你这段时间天天都要,很不正常哈。”
“我想要就要,证明我身体好。”
“老刘你太色了。”
“我只色一个女人。”
“他们说男人喜欢大奶子,我的奶这么小,你还是喜欢。”
“胸大无脑,我最喜欢你这玲珑的尤物。”
“老刘,你下来我上来。”
趁他们忘乎所以,彤彤蹑手蹑脚离开储藏间,回到自己房间。她感到脸红心跳,她忘却了不愉快的过往,又想起6一来,感觉6一在一遍一遍亲她。
梦里,是一个山花烂漫的时节,下着雾雨,6一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6一扭头冲她调皮一笑,就不见了。
满目的浓雾,彤彤辨不清方向。正当她踌躇之际,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忽儿是邹国民,一忽儿是她父亲。
她奔过去,一头扑进他怀里。
她还是恨邹国民,恨他手段卑劣,你若真的爱我,干嘛不慢慢接近我,博得我芳心后,你侬我侬,水到渠成的事,却偏偏要趁我酒醉后占有我,你这是耍流氓是犯罪。
她恨邹国民。
她认为,报复仇人最好的办法是接近仇人,这句话很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