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刚才百般挣脱都挣脱不开的布条,在它手里,如同面捏的一般。
它给宋时清解开手上的绳结,另一只青黑的鬼手,拿出了一把沾血的长刀。
宋时清怔愣地看着刀,上面血迹未干,透着股凶戾的腥气。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宋时清下意识地知道,这刀上的血,是胭脂一家人的。
这个丫头的父亲,在这里做管家。所以虽然她是个脑子坏的丫头,平时活得还是很自在。
即使是这座宅子由内而外地变成二楼一座鬼宅,在徐伯的安排下,她依旧过的不错。
宋时清记得,她在前几日那场阴阳颠倒的婚礼上,给自己端上了鬼胎。
……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个傻子,听了家人的哄而已。
她有罪,但罪不至死。
至少,不该由一只恶鬼审判。
【时清握着这里。】它将宋时清的手抓在刀柄上。
粘腻的血沾上了宋时清的手心。
【砍死她,她该死。】
它笑着说道,像是在推一只不愿意出门的小猫那样推宋时清。
胭脂疯狂摇头,瞪大眼睛看着宋时清。她像是连哀求都不会了,突然开始磕头,一下一下,要把头骨砸碎一样。
宋时清的手指根本抓不住刀柄,但它并不在意。它搂着宋时清的腰,桎梏住他的手臂,又像是在教小孩走路一样,握着他的腿朝前迈步。
它在宋时清耳边小声夸他是乖宝贝,好乖好乖。
可能在它看来,自己就是一只正在带着小猫打猎的大猫。
它知道自己的宝贝幼弱不堪,它知道宋时清心软仁慈,但没关系,它会把老鼠手脚折断扔到宝贝面前,慢慢地教他。
它抱着宋时清一步一步朝胭脂走去,砸头声越来越响。
那个丫头的头骨已经平了一片,双眼血红。
宋时清听见虚空当中一根弦崩断了。
他再也接受不了这种出认知的恐怖,反手握刀,猛地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铛!”
刀被打飞,撞在地上。
宋时清脱力,整个摔了下去。
让他醒来吧……
他不想看这些,为什么要缠着他……
宋时清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搅成了一团。
十八年来现代社会的教育,在这些混沌怪异的梦境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吧。
眼前的景物晃动,然后清洗。
宋时清的目光空茫地盯住虚空中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