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时律道:“说得好。同为先帝之子,你都有资格染指皇权,十三王爷凭何又不能?”
“他志不在金銮殿,有执掌乾坤的能力也甘一生趋奉。
我不同意——南宫氏的江山我等臣民尚且要尽心尽力守护,他身为有能有耐的帝室后人,怎可逍遥快活?
他自己不抢,那就让我来帮他抢。
事已至此,我不妨就告诉你,自你利用我助你谋取皇位。
又利用我云安侯府帮你稳固根基时起。
我与梦娘就计划着要推翻你了。
只是家妹心软,怕连累家族,她甘愿入宫,我们这才暂时作罢。
后来皇后娘娘生下了太子,我们就想着,只要你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我们便也不计较你是用的哪些手段得来的皇位,往后会尽心辅佐你。
看你带领咱们晋南万万百姓过上安泰的生活。
然则,你所有的聪明才智并无一分用在政务上。
而是用在了怎样铲除潜在隐患,怎么获得百姓赞扬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上。
如若你没有对奕王起杀心,没有屠灭花家,也没有作那么多恶。
我敢保证,你走不到今日众叛亲离的一步。”
宗时律叹了叹,“待奕王殿下登基,我会提议他将这二十多年污糟的历史抹去。
不让你暴政的事迹出现在晋南王朝的史书上。
不让南宫氏的后世子孙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引以为耻的帝王,就当你没有存在过。
他们只需记得,晋南王朝的第五代君主是从奕王此处延续的。”
“你敢!咳……”皇上浑浊的双瞳突兀得可怕,“你敢将朕的政绩抹除?你……你……”
皇上气得说不出话。
看向南宫述,他喘喘歇歇地道:“你……不可以!”
南宫述道:“皇兄费心算计,原本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若你即位后即时收敛心思,一心只谋政事,今日别说是云安侯与无相阁出面。
即便是父皇还在,得他肯,皇弟决计也踏不进这崇昭殿看一眼那明堂之上的宝座。”
“君者廉政,臣心自归。”
皇上嘴角一歪,双唇抽搐着道:“你少在此装腔做派。凭你这些年的恶臭名声,也好意思将廉之一字挂在嘴边?
老祖宗的御旨上说了,就算无相阁有择君的权力,也须当朝贤正鉴过方可。
云安世子与你混乱不堪,他选你究竟存了多少私心,满朝文武皆看在了眼里。”
说着把话头转向沉默不言的众官,“你们听信诬言,对朕不满,朕只口难辩。
只是,你们平时也是刚正不阿的直臣,今日难道就能昧着良心拥护此……”
手指南宫述,道,“……从未处理过一天政事的淫逸不为的浪荡子为主吗?”
众官沉默。
渐渐地,朝臣中开始有人推推搡搡,并窃窃私语。
过了一阵后,一名神色坚毅的中年官员上前,反对道:
“先圣御旨明示,易主的权力在无相阁,但也明确说,择出的明主人选还需由朝中百官鉴别并同意后方有资格即位。
今日无相阁若选的是宗室里的其他品行兼优的子弟,我等必当俯归附,可这奕王……本官不认!”
反对声一起,很快又有一官员出列,“本官对先帝暮生子是妖邪一说向来不以为意,
奕王的风流放浪全朝文武,满城百姓却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如此淫靡混乱之人,恕本官也不能苟附。”
紧接着,三、四、五、六、七……
满堂皆是反对南宫述为帝的声音。
宗时律转身看向他们,气得想吼人。
司臾摇了摇头,对南宫述道:“看你当初给自己找的这些麻烦事!公子有心帮你,奈何你自己不争气!”
南宫述道:“从前你也没告诉我,你是用这样的方式帮我抢皇位呐!
无相阁有元皇御旨这件事你为何没跟我说过?
是谁说的,一朝歃血为友,此生无事相瞒,你就是这样当朋友的?”
司臾道:“你此前不也瞒过我……宗寥之事,现在倒好意思来质问本公子,你等着,等今日事完,我再好好陪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