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到时,颜钰就用灵镜给蔺鹤归去了消息,不过她恰好被女皇召见,两人没聊几句便匆匆结束。
她们要在这家店住到开学为止,也就是说至少五天。
颜钰简单把东西拿出来摆好后,将随身携带的香包取出来,放入桌上的熏香鼎内。
熟悉的气味加上长时间坐马车的疲惫,她没有太长的认床调整期,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下来,颜钰揉揉腰,起身走到窗边,顺着热闹的人声向下看去。
主城比她想象中要繁华得多,来往不同的人中,和形态各异的兽魂穿插在一起,画面在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类眼里绝对显得新颖。
但从主城人民的衣着服饰就能看出,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其他地方好不止一点半点,而且似乎越是到晚上,街上越是热闹。
下午六点,酒楼和花楼刚刚开门,到七八点的时候,来往的人逐渐多起来。
颜钰此时便靠在窗台边,目光随意在房间正对面的花楼门口扫来扫去。
她看见穿着薄纱上衣的少年媚笑着将衣着华贵的女女男男迎进去,没人时背过身脸上却立刻变作麻木的表情,那模样仿佛牵一下嘴角,就要耗费全身最后的力气。
因为视力比从前要好用的关系,颜钰稍稍眯眼,便可以看见少年脖子和手腕露出部分上,那些轻重不一的青紫痕迹。
她叹口气,收起自己毫无用处的于心不忍,正要抬手把窗户关上眼不见为净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声铃铛声。
同记忆中的一般清脆,比普通的铃铛回声要悠长厚实。
呼吸刹那间遏止,颜钰睁大眼重新看向刚才的花楼。
不知什么时候,花楼门口已经迎进了一名新的顾客,那人穿了件材质硬挺的黑裙,皮肤很白,外边随意地披了件白底金纹的长外套,标志性的金色长束成低马尾,垂在身后随着动作变化角度摇曳生姿。
“就这个吧。”女人开口,有些无所谓的态度。
被点中的薄纱少年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肩膀耸着,仿佛眼前精致貌美的女人,是同洪水猛兽一般恐怖的怪物。
“啊,对了”女人停下了正向门内迈的脚步,突然抬起头,定位精准地朝颜钰的那扇窗户望来。
在从颜钰惊讶的表情中确认对方已经认出自己后,她眼底的笑意逐渐放大,嘴角也跟着轻轻抬起。
随后颜钰便看见她对自己张开嘴,用口型递了几个字过来。
“又见面了,神女大人。”
郁茯桑分明没动,可是颜钰却仿佛又听见了叮铃的铃铛声,重重一下,直接将她全身的神经都提溜起来。
手心开始冒冷汗,她抓着窗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指甲扣进木框中,身子想动,却因为对方强大的精神压制被冻结在原地。
术,水平足够的兽术师只要一个对视便可施展,但郁茯桑似乎并没有想杀她的意思,反倒心情愉悦地开始欣赏起她挣扎的表情。
这中大脑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对颜钰来说也不怎么好受,她的表情很快变得难看起来。
“扣扣”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仿佛是寻找了救命稻草,颜钰瞬间回过神来,她连忙挪开视线,动作利落地将窗户关上,背抵住墙,有惊无险地急促呼吸。
“扣扣扣”门再次被敲响,“还好吗”
即便隔着一层门,殷北卿也能感应到此时颜钰身体里的魂力波动十分混乱,要不是打定主意收敛自己的行为,她早就不打招呼推门进去了。
颜钰抬手给窗户落锁,呼吸调整后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上许多,她从镜子里确认一遍自己的表情,才去给殷北卿开门。
“找我”
即便颜钰特意整理过,殷北卿还是没有忽视她苍白得不太对劲的脸色,分明这两天下来,她的状态已经一天比一天好了。
她目光往颜钰身后的房间扫去,并没有现什么异样,于是问,“你刚才在做什么,魂力波动很快。”
颜钰心思正乱着,想也没想回过去一句,“与你无关。”
说完她才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冷,立刻抬头戒备地看了殷北卿一眼,担心她被点炸。
殷北卿将她后退半步的动作看在眼里,情绪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爆,反而平静得可怕地对颜钰说,“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颜钰舔了舔干涩的唇,不太熟练地随手捡起一个话题替换此时的尴尬,“你找我什么事。”
殷北卿却无视她的话,又抛过来一个问句,“你在生气”
生气
比起殷北卿会问出这个问题,颜钰更惊讶她居然能察觉到这件事。
毕竟这人我行我素惯了,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心情,更别提在乎对方生气没生气了。
在她制定的规则里,只有被打得服不服气。
“还好。”感觉到对方软化的态度的颜钰,如此回答。
说实话一开始确实有些负面情绪,不过也很快被她自己整理好,脑子里把所有原因一个个细掰开之后,问题就清晰很多。
开始尝试认知并接纳自己的负面情绪,就等于将它解决了大半,这是她一向以来处理这类情况的办法。
“我要进去。”殷北卿又木着脸说。
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