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大为惋惜,唉声叹息地道:“里面死人啦,西街二营口胡同的李二今天早上被人现死在东郊,他老婆来认尸,在里面哭的甭提多伤心了。李二老婆说,李二昨天不听劝,非要晚上去赌庄赌钱,谁知人今天就被现死在东郊了。”
戚瑶璘蹙眉,问:“报官了吗?”
男人摆摆头:“没有。”
戚瑶璘奇问:“死人了,不叫官府的人来处理吗?”
男人问:“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戚木二人点点头:“是。”
男人压低声音道:“我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死人啦,在李二之前,半年来都死了几十个了。”
戚瑶璘大惊:“几十个?”
男人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身边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道:“这些人死的地方都在东郊,他们死状都一样,心脏给人掏去了。二位幸亏没瞧见,骇然的紧,胸口碗大的一个洞。”说着双手在胸口围了个圈,比划着。
戚瑶璘听得后背凉,望了一眼木归客,见他神情凝重,显然也十分惊讶。
男人续道:“我还记得第一个被现死在东郊的人叫张二牛,当时现他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几天,都臭了,心口里爬的全是蛆虫。当时官府很重视这件事,派捕快四下明察暗访,一连查了十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谁知官府撤了调查的人力没两天,又有人被现死在东郊了!”
“官府老爷很生气啊,自己刚撤开调查的人力,又有人被害,凶手气焰嚣张、目无王法,简直是对官府赤裸裸的挑衅。官府大老爷大雷霆,派出所有衙役出去办案,限定半月里必须捉到凶犯。”
男人“哼哼”一笑,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此后的半个月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被现死在东郊。有一天官老爷派十几个衙役去东郊蹲点,你们猜怎的?”
戚瑶璘迫不及待地问:“怎的?”
男人嘿嘿一笑,道:“一晚上,就一晚上,派到东郊蹲点的十几个衙役全死了,都叫人将心剜了去,惨啊!”
“此事过后不久,官老爷撤回了所有查案的衙役,并张贴告示说东郊晚上有恶鬼出没,让城中百姓晚上不要出去。谁要是不听,晚上出去了,一旦出事,官府概不负责。意思摆在这,以后再有人被害,官府就不管了。”
戚瑶璘奇道:“昨天我们进城,在一户人家过夜,那户人家家里的家丁曾嘱咐过,叫我们晚上不要出去,说有夜游鬼出没,专捉大半夜在外面溜达的人。不过他说被捉去的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和大叔说的是一回事吗?”
男人问:“你们从南边来的?”
戚瑶璘点点头。
男人道:“官府曾说过,不要宣扬这件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南边的人多半见你们是外地来的,怕你们害怕,不敢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们也不清楚我们北街这边的具体情况,大多道听途说,很少亲眼见到的。”
戚瑶璘又问:“官府既然说是恶鬼所为,为何不请修术师前来捉鬼呢?”
男人道:“谁说没有请啊,请了呀!官府请了不少附近有名的修术师来,全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来时一个个说的定能驱除恶鬼,可他们人是晚上去的,尸体是早上被现的。”
戚瑶璘愕然道:“这鬼这么厉害,竟然连修术师都对付不了?”
男人撇撇嘴道:“鬼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这些修术师肯定不厉害。”
戚瑶璘问:“怎知?”
男人哂笑道:“那几个修术师一看行头就是跑江湖的,一点修行之人的样子都没有。他们为了官府给的那点赏钱,当真是不要命了,哼哼。”
戚瑶璘蹙眉道:“这里离荩鸾不远,为何不去纳虚宗请修术师?”
男人“哼”了一声,道:“人家纳虚宗是修术界的名门正宗,哪是那么好请的,没有大把的银子送过去,他们肯来?话说回来,谁愿意花这钱?无论官府还是百姓,没人愿意出这个钱。”
戚瑶璘倒吸一口凉气,道:“难道就放任恶鬼伤人性命?”
男人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恶鬼只在晚上出没,大伙晚上不出去就是了。谁要是不听官府的话晚上出去了,被恶鬼害了性命,那只能怪他自己作死。”
说话间,人群缓缓向两边分开,两个大汉一前一后抬着一块长板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位被大婶子搀扶着的哭丧着脸的妇人。
戚木二人看去,就见那妇人的脸已哭花了,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双腿哆哆嗦嗦,要不是有人搀扶着,可能已经倒下了。
视线移到木板上,一具男尸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那尸体面色惨白,五官扭曲不成人样,料想他死时一定非常痛苦。尸体上半身赤裸着,左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空空荡荡,不时有几条蛆虫向外蠕动着。
戚瑶璘见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她急忙移开视线,眼角余光现木归客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看,便问:“小虎牙,你不觉得很恶心吗,怎么一直盯着看?”
木归客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凛然道:“恶鬼杀人的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