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闻言仍是不解道:“那掾史。。。。。。”
“我所问自然不是那些浮于表面人尽皆知的东西,而且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然也不能再如此片面轻言,如今的王行云身负匡扶拥立之功,手握重兵挟天子雄踞江东,说心里话在来之前老夫可是害怕的紧呐,生怕力有不逮有负王爷重托,不过这一路走来却又让我渐渐安下心来,便如道真所言,王行云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可却缺少气吞山河之志,可惜呀,可惜!”
说到这邓渊稍微一顿,瞥了一眼茫然无措的张简后才接着说:“想必此时此刻道真定是一头雾水,不过事到如今直说亦已无妨,此来建康你我除了护送卫荣外,还要让这片遮挡在江左半壁的云,彻底烟消云散!”
“咣当!”
随着酒杯落地出声响,张简也立刻从失神中惊醒,这一路上张简和王勉不是没有猜想过此行的别有用意,可就算借给他二人一百个胆子,他俩也没敢往那上面动上一丝念头。
“掾史不是在说笑吧?就凭你我?这。。。这是不是有些。。。”
“是不是想说有些不自量力太过儿戏了?“邓渊接过话头轻笑言道,“道真先不要言怯,且先看看这个。”
只见邓渊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物递了过来,张简接过一看却是一卷帛书,疑惑伴随着好奇促使张简缓缓打开手中的帛书,可仅仅只是卷数行文字便已让张简不住颤抖。
“这。。。这!”
张简慌张的合上帛书,同时喘着粗气向四周警惕的张望。
如此激烈的反应却是让对面的邓渊直接笑出了声,“老夫怎么看你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我!”看到邓渊有恃无恐的样子,张简恨不能现在马上立刻就离开建康!离得远远的!
“掾史!这。。。你这不是在与晚辈开玩笑吧?”
邓渊慢悠悠的接过张简递回的帛书,却对张简的问笑而不语,因为邓渊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张简极力平复着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此时此刻之前对于此行的所有猜想都被击得粉碎,可又有谁能想到卫济在暗地里玩的这么大!
方才的帛书压根就是一份密谋推翻王行云、卫言训的密诏,光是看到卷的几个名字就已经让张简脊背凉。
卫荣、蔡训、成现、陈羡。。。。。。
此时的张简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起卫济来,原来早在未启程之时这盘棋便已经开始,妄自己一路上还在和王勉妄图猜测其用意,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卫济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
“如此滔天之事,掾史。。。。。。”说到这张简却是一滞,瞬息之间心念数转,这到了嘴边的诸多疑问和不解硬是又被压回了心中。
“老夫也是怕这一路上出现什么纰漏,道真不要介意呀。”稍作解释邓渊话锋一转,“道真你是多智之人,世子亦赞你临危不乱进退有据,我想此事的分量已无需老夫多言,只望你我二人能尽全功也好不负王爷重托。”
张简闻言苦笑道:“晚辈才疏学浅只怕尽不上什么力。”
此言一出却是惹得邓渊一阵摇头,直接反驳道:“道真妄自菲薄矣,这次王爷与世子命你我二人到建康执行此事,一来是因你我二人声名不显少惹人注意,二来便是因为道真你。”
“我?”张简不禁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道真你不仅与王行云有旧,听闻成公之子成阔也与你交好,现在成阔深得王行云器重已官至少府少监,要说谁还能行走于建康诸人之中代行王事,怕是没有人比道真你更为合适了。”
此时的张简才恍然大悟,回想起方才密诏上的姓名,其中除了荆州军中的一些将领,余下的大部分便都是成氏和陆氏的门生故吏,可以说这次密谋就是以卫济为的越州系、以蔡训为的荆州系和以成、陆两家为的扬州系合谋推翻王行云和卫言训,最后达到拥立卫荣的目的。
所以说如果硬要从越州两府挑出一个人来,此人既不可让王行云防范猜疑,又要行走于三方之间不引人注意,最后还要有十足的忠诚让人信赖和临危不乱进退有据的处事能力。
细细想来这三个条件无论哪条单拿出来张简都不是其中拔尖的存在,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放到一起之后还真就没有谁比张简更加合适了。
邓渊目光深邃意味深长的看着怔怔不知所以然的张简,拱手一礼道:“国之兴衰,在此一举;悠悠万事,唯此为大!”
人生如此,总有一刹那,无奈如潮水涌来,这些无奈既说不出口也推脱不掉,只能深藏于心底默默承受。
“简,定当竭尽全力以不负王爷和世子的厚爱和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