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官爷可是从东京来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看李懹这后生,生得面善,也客气的回礼。
“我们是从东京来的,欲往沧州牢城营。不晓得小兄弟有何指教?”
李懹向后对着柴进点点头,柴进心中一喜,暗道:“每年冬天都派人来等,今天莫不是让自己撞上了?”
柴进连忙走过去,问道:“可是东京林教头当前?”
那两个官差见又来了个锦衣华服,像是个衙内打扮的人,反而没有那般紧张了。
那犯人本自闭着眼睛,见有人道出自己名字。茫然的睁开眼,弱弱的回道:“林冲正是小可贱名。”
终于等来了,想自己原本虽然对水浒英雄多有崇拜,可终不是什么搞历史研究的,哪里记得那许多清楚。只知道林冲是在冬天被来沧州牢城营。所以每年冬天都暗中派人在各个路口打听,就怕错过了。
既然现在林冲已经来了牢城营,那么生辰纲,晁盖,宋江等人,也就快了。
柴进激动的抓住了林冲的手。
“小可沧州柴进,听闻教头在东京受了莫大冤屈,被高俅陷害到此地,心中甚是急切,常常在家中盼望,想不到终是等到了。这一路,可是苦了你了。”
林冲本来很是疲惫,忽听此言,也是一震。
“沧州小旋风,柴大官人?”
柴进没回答他。只是更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抚摸着这害人的枷锁,心头一阵烦闷,忍着火气对那两个差人道:“我想请三位去我庄上歇息一阵可否?”
那董二人本来听是柴进,心中也是开心,可忽见他语气不善,知晓他是气自己二人虐待了林冲,也不敢火,直低声道:“虽是公务,却也不能坏了人情,柴大官人既然有吩咐,歇息一阵自然无妨的。”说完主动的把林冲的枷锁一一取下,甚有诚意。
想这二人,早被鲁智深撞破行径,差点打杀在野猪林,现在哪里还敢在有天大名声的柴进面前装摆,心中或许只想着,只要您老人家不抢人,什么都好说。
也用不着那董二人,柴进只和李懹一人一边自扶着林冲回庄,那两差人在后面也不言语,只在身后呆呆的跟着。
几人回了庄,柴进急忙喊来管家烧好炭火,备好酒菜,言有贵客招待。
林冲见他如此,心中已感激涕零。他本就是个内心敏感之人,不免偷偷落下泪来。
柴进让几人先去房中坐下,忽见角落里有个汉子正偷偷的打量自己,见柴进望来,他也不拘谨,满脸桀骜的拱拱手。
柴进看他身高九尺,仪表不凡,可却毫无印象。要知道他早就不喜欢原本前身的作法,不管好坏只要是来求助的都给接纳了,搞得满庄子都是些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却没两个真正的好汉。后来和王进两人想办法把那些人都赶出了庄,留下的基本都是些实有难处,又非洪教头那般眼高手低,自命不凡之辈。哪怕后来再有江湖中人前来投靠,柴进都会自己先见见,如果是些打秋风的,自打他几蚊钱让他去了。
想来这人是出门这数月,才来投靠的,而自己回来也才几天,还没来得及见过,不免微微有点愧疚。
不觉拱手道:“敢问好汉可是近日才来沧州的?”
那汉子见柴进有客人招待,也没急着撇开自己,面色倒恭敬了点,回道:“小弟因在家中伤了人,上月才投到官人庄上的,老管家言您陪义兄南下,虽暂时不会回来,可也做主将我留下了。小弟还没来得及拜见大官人。”
看他相貌不凡,说话又是得体,柴进甚喜,道:“那是我交待过的,你尽管安心,我前日刚才回来,多是慢待了,既然都是客,好汉也不必讲究,咱们一道喝点酒再谈如何。”
那汉子虽面色一喜,但是却摇头道:“大官人今日有客,小弟去怕是多有不便。”
“都是江湖汉子,只管来,今日来的客人也是天下闻名的好汉。”说完也不管其他,过去拉着手就走。
那汉子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其他,只是心中暗想:未料到柴大官人也是如自己一般的直爽性子。
那汉子随着柴进进了屋,见里面有四人在等着,一个年纪同他差不多的后生,两个当差的,还有一个却是衣衫褴褛,脸上刻有金印,却是一个配来的犯人。
柴进见几人还未入座连忙说道:“尽管随意,无需等我,好汉,这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的林冲林教头。你既然在江湖行走,应该听过名号吧?一起喝酒亲近亲近。”
那汉子听是林冲,连忙行礼道:“小弟在家中就听闻林教头武艺非凡,不想在此遇见。”他又奇怪的看了眼林冲,道:“只是不知教头怎么落得如此?”
林冲本欲回礼,可是听他这话,眼神一暗,又触动了伤心事,只是拱拱手,长叹了一声。
柴进见场面有点尴尬,也晓得林冲本性就是如此,也不好劝解。道:“事情可能还未在江湖流传太广,兄弟以后自会知道。”
那汉子见自己问得唐突了,不觉汗颜,急忙郑重地道:“教头勿怪,是我冒昧了,小弟清河武松,在此给教头赔礼了。”
武松?
当林冲和李懹等人还在思索,是否在江湖中听过这个名字时,柴进早已是满面春风,高兴不已了。
他只记得武松因为在家乡杀了人,逃到了柴进庄上,可当时号称门客三千的柴大官人,整个庄上搞得鱼龙混杂,而他自己根本无暇顾及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人,自然也就冷落了武松。
这武松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谁敬他一尺,他就会敬别人一丈。被柴进冷落在这门客中,只当他也是一个上门来打秋风的泼皮,心中肯定难受。可又无处可去,只能默默的在柴进庄上呆了许久。还是后来被突然来访的宋江看到,反而几句话,就让这个汉子对他死心塌地。
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