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一怔,一時間面面相覷。
沈子梟這才在今晚第一次轉頭看了江柍一眼。
卻沒有說什麼。
沈妙儀自是憤憤難平,連規矩都忘了,說道:「怕是娘娘想顯出自個兒與眾不同吧?怎地就你聽出錯處,滿殿的人都未聽出?」她頓了頓,看向崇徽帝,「包括我父皇。」
一直未語的沈子桓忽而插話道:「難不成父皇的耳力還不如你嗎。」
此言可正是觸到關鍵之處了,言外之意是說,你江柍出尖冒頭,竟越過陛下去,這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大殿森然的讓人發冷,星垂和月涌都打了個抖,憂心看向江柍。
江柍神色自若,正欲解釋。
謝緒風忽然向她一揖,說道:「娘娘好耳力,微臣近日偶感風寒,氣息大不如昨。」
這個被評價之人卻偏偏最是瀟灑謙遜。
語畢,又看向崇徽帝,跪地行禮道:「陛下怎會聽不出微臣之錯,只是體恤微臣罷了,微臣感念皇恩,多謝陛下。」
崇徽帝眯了眯眼睛,只是未語。
江柍起身,向崇徽帝福了福身子,說道:「父皇,請容許兒臣把話說完。」
崇徽帝便問:「你還有何言?」
江柍笑道:「兒臣是想說,此曲甚妙,但於兒臣心中,此曲卻不是妙在十全十美上,而是好在那兩個氣息不穩之處。」
謝緒風微怔,不由再次望向江柍。
只見江柍笑容坦然。
她看著御座旁的一瓶灑金梅,緩緩說道:「就如這瓶梅花,因著是活物,縱然花枝錯亂,也有肆意生長之美。」轉而又望向御座之後的屏風,「而那屏風上繡的梅花,花枝有序,花朵飽滿,美則美矣,卻毫無生氣。」
說到此處,江柍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正如國公爺的簫音,太完美反倒是不完美,美中不足反倒是完美,我正是在那氣息繚亂之處,聽出曲中真摯之意,萬般動容,久久回味。」
「……」江柍話落,大殿內依舊鴉雀無聲。
謝緒風自知不該如此直視江柍,可他早已在她的話語中失去自我,忘記移開目光。
一個人何其有幸才能覓其知音?
沒人能體會到他此刻的震撼,恍若燭花爆裂之時,那一剎那的炙熱,密密麻麻塞滿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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