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郡主,直白說道:「但願她不是有意,否則皇家顏面何存?」
沈子梟聞言捏緊了茶盞。
眾人見江柍如此果毅,不自覺也被感染。
她們不再躊躇,紛紛上馬再戰。
群馬又奔馳而來,揚起一地塵埃。
晁曦暄來到沈妙儀身旁,小聲說道:「妙儀,你切勿為難於她,我要光明正大贏她!」
沈妙儀敷衍說道:「我自有分寸。」
實則在心底嘆氣:「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她矇騙。」
這樣想著,目光便不時落在江柍身上。
看那江柍,雖打不進幾個球,卻仍然奔馳往返於球場之上,毫無狼狽之態,反倒因堅持不懈而令人肅然起敬。
她又看向謝緒風,只遙遙一眼,便捕捉到謝緒風望向江柍的眼神,心像被馬球猛然打中了似的,疼得她許久喘息不得。
她從未、從未見過謝緒風流露出這樣沉溺的神色。
雖淡,卻濃於她心上。
此前她總是想,如謝緒風神仙般遺世獨立之人,誰人能入他的眼,他又能為誰痴狂呢。
直至此刻,見到江柍。
沈妙儀失落至極,而又怨從心起。
此刻驕陽正盛,午後的陽光照在江柍頭身上,她恍若鍍了一層神光,頭頂的金蓮冠更是熠熠生輝,流光折射於她的臉龐,更顯她華光動人。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沈妙儀驀然奔至江柍身畔,找準時機,握緊球杖,佯裝不經意,朝她的馬駒上狠狠一打。
「追日」頓時鬃毛豎起,蹄蹬嘶鳴,似欲掙脫羈絆,失控地向前疾馳而去!
江柍此前只以為沈妙儀嬌縱,卻不想她竟惡向膽邊生,如此狠毒刁鑽。
「追日」發了狂,江柍在馬背上顛簸著,裙裾和披帛如流動的煙霧般在身後飛揚。
這般驚險的時刻,落在其他人眼裡,卻像是一場馬術表演,儘是臨風飄搖之美。
殊不知,韁繩早已把她的手心勒出血痕,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可仍控制不住這匹烈馬,勉力也只能使自己不墜馬而已。
一旁隨侍的禁軍各班兵士見狀意欲追上江柍,十幾個士兵在「追日」身後奔跑,卻顯得尤其混亂。恰好前方有一穿嵌金線衫袍的彪形大漢攔馬而來,他勇猛異常,生生擋在馬之前,試圖從前方把馬匹逼停,可「追日」見有阻攔,前蹄遽然高躍,嘶揚掙扎不止。
江柍再也承受不住,無力控制韁繩,被狠狠甩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沈子梟和葉思淵對視一眼,便先後踏出席間,他們都輕功了得,只腳尖輕點便如御風飛行般躍出幾十米遠。
江柍剛脫離馬鞍,便覺腰間一緊,竟是有人抓住了她系在腰間的披帛。
還未來得及反應,那披帛便已卷著她撲進一個人的懷中,只聞一股熟悉的龍涎香,再抬眸便看到了沈子梟堅毅的下巴。
他隨手揚了那披帛。
陽光穿透薄如蟬翼的紗絹,眾人從那紛揚飄落之間,看到他緊緊把她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