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怔了,一時沒預料到這般後果。
再抬眸看沈徵,這人分明氣定神閒,左手甚至百無聊賴地搭在膝頭輕點,一下,兩下,饒有興致地等著她的回答。
姜玥試探:「沈大人方才去與他們說話,不是去……」
沈徵勾唇:「去什麼?威逼?利誘?」
姜玥想了一會兒,抽出腰上錢袋,把出府時拿的幾個小金餅通通都倒在掌心裡:「修撰是個清要之職,也不好做些舞刀弄槍以武力脅迫的事情,還是利誘吧。」
沈徵只顧著低頭讀史。
魏氏族學有求於他,魏小郎君更是為了方便與他探討科考應與文章,才暫宿在祠堂後廳的廂房。
方才已經再三保證,今日見聞不會亂說出去。
流月峰一遭,叫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對他呢?只有風清月白的感激?
姜玥再挪近了一步,金光燦燦的掌心捧到了沈徵與竹簡之間,眸里滿是誠意:「沈大人看這些可有用?若是不夠,我讓人回府去再取。」
眉未畫,唇未點,裙裳素淨無修飾,一看就是比寢裙更厚實的燕居常服。是從府里急急忙忙趕出來的模樣。
到底是什麼人或事,值得她這樣在意?
沈徵用竹簡輕輕撥開了她素白掌心:「姜姑娘如若真的於心有愧,先坦白回答我,為何出現在此處?」
第17章紅袖
「先坦白回答我,為何出現在此處?」
安靜清幽的藏書閣里,沈徵明靜溫潤的眼眸投來。
偌大藏書閣,只有臨時搬來的一桌一椅。
姜玥暫且出不去,不知道章老三與魏家的人是不是還在藏書閣外等著,只好撿起方才丟下的披風。
「為了一幅畫。」
她一邊仔細拍走披風沾染的灰塵,一邊低聲向沈徵說起她尋找白鶴標記的畫作,見到章老三的始末。
皇都的人只道她熱衷繪事,但不知具體的細枝末節。
沈徵沉吟片刻:「大費周章,只為見上畫師一面?」
姜玥重穿上披風,坦白的種種都是真話,唯獨尋畫的原因,暫且隱去了:「我覺得這位畫師之作,無論是描摹名家,還是寫意自創,都有獨特氣韻,與常人不同。」
「我從前怎麼不記得你有這個愛好?」
「沈大人也說了,人會變。」
藏書閣再度響起敲門聲,是洗浪:「公子,我從廚娘那兒取了些吃食過來,有你喜歡的牛肉湯餅。」
姜玥用眼神詢問,她可要避開?
沈徵揚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