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左腿的綢褲被挽到膝蓋,膝下用一條手帕似的布料擰成一股的繩,牢牢綁了個結,腿肚被咬傷處有潰爛跡象,整條小腿因為綁帶,顯露血氣不暢的浮腫與紫紅。
「看清是什麼蛇了嗎?」
「沒有,我原本停在林里等他們回來……」
陣雨驟降,來得很急,針葉松挺拔高峻,但分布疏鬆不擋雨,她見西邊聳立石壁,猜測應有岩洞,匆匆跑去躲雨。
腳下泥地長滿青苔與不知名野草,沾濕了裙擺。
姜玥提裙小跑,雨霧中視線模糊,綠影與黑枝躥動,途中小腿突然一痛,很快就消散。
她以為踩斷了哪根枯枝,扎了一下。
待跑到此處停下有好一陣子,心悸的感覺反而愈演愈烈。捲起濡濕羅襪與沾了點點血的薄綢褲,見小腿上兩個小血洞,圓齒印不斷冒血,淌到腳跟處。
若是毒蛇,急走或跑跳都容易讓蛇毒蔓延,侵襲全身肺腑。她勉強擠出傷口的血後,愈發頭暈目眩,天地顛倒,手腳也越來越冰涼麻木,整個人脫力般無法走動或呼救。
此情此境,心裡想得最多的,是沈徵。
眼前如幻象一般的沈徵。
「姜玥,這條腿綁了多久?不能一直綁著。」
沈徵解開了手帕擰成的繩結,單掌撫上去,拂過繩結在皮膚上勒出的深深紅痕,促進血氣流轉。
懷裡人沒有說話,半垂著眼眸,像是要睡過去。
「姜玥,」沈徵加快了動作,用手帕系上比之前稍微松一些的結,拉開她的手臂,「不要睡,我背你去找大夫。」
嘉寧公主那裡有女醫。
明清寺一鳴方丈也精通醫術,他寄宿客寮時,就見過不止一次他救助被山中蝮蛇咬傷的僧侶香客。
沈徵企圖挪開她的手,下一刻,姜玥再重固執地圈上,整張臉窩在他肩膀處:「沈徵。」
「別走,沈徵。」她念著他的名字,抱著他牢牢不放。
領口處有微微濕潤,有什麼順著皮膚滑到了鎖骨。
沈徵側頭,看不清姜玥的神情,只看到自己肩膀衣衫有小小一塊濕潤的水跡,是她的眼淚。
沈徵默然,數息之後,張開臂膀回抱她。
他抱緊了她,一手去撫她臉頰,摸了滿掌冰涼,拇指嵌入唇縫裡,唇也涼,就像洇在臉上的淚。
他抬起她的臉,借著火光細細端詳,心頭揪了揪,泛起一點苦澀,哭得這樣委屈,竟像是與他和離那日一樣。
他目光梭巡,用指腹撫去她眼淚,左臂抱她抱得愈緊,聲線放緩了:「我不走,我不會走,姜玥,我答應過你的。」
暖意隔著半潮的衣衫傳遞。
姜玥攬在他腰間的手漸漸鬆動。
沈徵將她手臂挪到肩上,脫下外衫裹著她,掌心順著經脈,從她肩膀撫至後背,活絡該有的體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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