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眼見那村女的身影越行越遠,很快變化為一個小點,也急忙追了上去,他只在幼時跟著父親學習了武當的梯雲縱,仗著內力高深,度竟然和那村女不相高下。
看見他追了上來,那村女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本想問問這小子的來歷師承,可她此刻正施展輕功,內力翻滾,一開口恐會岔了氣,便閉口不言。
二人就這麼並肩前行了二三個時辰,及至此時,那村女體內內力乾涸,便打算就地歇息一會兒,張無忌也只能停下。
那村女見張無忌面色微微發紅,喘息平常,便知他的內力在自己之上,她心中不高興,說話便惡聲惡氣,「喂,你這小子哪門哪派,師承何處?」
張無忌低下頭,不教她看見自己的神色,概因他深知自個兒的秉性,敦厚老實,說起謊話必然會露出破綻,「我……我無門無派,師承……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是哪裡。」
那村女很是見不得他這扭捏模樣,不屑的扭過頭,「得了,不願意說就別說,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吞吐吐,一點兒也不利落!」
過了一會兒,那村女哼笑一聲,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是哪裡的弟子嗎?你剛剛使的是武當的梯雲縱,內功嘛,倒是看不出來,不過你這般年紀,內力已渾厚的很,想來習的也是上乘功法。」
張無忌聽她說出「武當」二字,身體便是一顫,生怕她刨根問底。
那村女繼續道,「就算你不是武當弟子,想來也與武當派淵源頗深,你放心,我此行便是來尋武當五俠的,有些事要問他們,自不會與武當派為難。」
聽她提起武當眾師伯師叔,張無忌眼中不由現出憧憬之色,不知此行,能不能見見他們,又想起代真現下落在峨眉派手中,眉眼之間又染上憂色。
那村女見他一會兒一個臉色,覺得好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喂,你說去尋你妹妹的,難不成她是哪個門派的高徒?」
張無忌面上憂色更甚,「她哪裡是什麼高徒!我妹妹她雙目失明,先前在東邊時,我把她放在一處破廟裡,進鎮子去買些東西,在鎮子裡耽擱了一會兒,回來時她就不見了蹤影,我一路打聽著走過來,似乎是被峨眉派的人擄走了……我得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雙目失明……妹妹……破廟……那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不自在地挪了挪,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不久,二人休整好了,續向西行,途中,遇到些缺手斷腳的明教殘部,那村女看著那些平整的傷口,面上閃過一絲陰霾,「是那老賊尼的倚天劍!」
倚天劍的威名張無忌也是聽過的,看著這些人相互扶持慢慢前行的模樣,他心中不忍,上前拱手道,「幾位兄弟,我這兒有些傷藥,效果尚可,倘若不嫌棄,你們便拿去用用吧。」
聞言,原本警惕著的幾人放鬆了一些,其中一人擺擺手,道,「不必,我們兄弟都帶著傷藥呢。」
那村女嗤笑道,「傻小子,你跟人家無親無故的,幹嘛這麼上趕著討好,走這條道兒的,十有八九都是人家的敵人。」
張無忌被她這麼一說,才發現這幾人不動聲色的將傷重的兄弟護在身後,受傷輕些的,手都按在了武器上,他退後幾步,又是一拱手,道,「幾位兄弟,我們不是圍攻光明頂的六派中人,走這條路只是去尋人。」
也不知對方信了沒有,張無忌也不便跟得太緊,他與那村女在前,那幾個明教教眾在後,雙方中間隔了二三十丈,因著擔心這些人,他沒有急著趕路。
雙方行了一個多時辰,遇到一些身著黃袍的明教教眾,張無忌只聽身後的傷員中有人驚喜大叫,「前面是厚土旗的兄弟嗎?」
迎面走來的十來個漢子遠遠地應答,「是!」
兩方各自激動起來,張無忌讓到一旁,看著來的十來個漢子一人扶著一個傷員,便要返回,又停下來。
遠處天空有一道焰火炸裂,張無忌聽人說道,「不好,前面有銳金旗的兄弟遇襲。」
這幾日來,明教中人與江湖其他門派衝突頻繁,教中人手不足,死傷慘重。
張無忌遇到的這些明教教眾來不及送傷員返回,便匆忙朝著信號傳來的方向奔去。
…………
代真坐在一旁的地上,峨眉派遇上了明教洪水旗的教眾,所有弟子上前對敵,只余她一人留在後方。
她抓起一把沙子,微微鬆開手指,沙子便流水一般又落回地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了沙漠,代真已經決定去到下一個有人煙的鎮子上時,她便俟機逃跑,再不跟著這些人前行了。
場中打鬥已至尾聲,周芷若收劍入鞘,待到身上血氣消散,便欲返回代真身邊。
「周師妹。」宋青書快走兩步,目光灼灼地盯著周芷若,拱手行了一禮。
周芷若無奈,還了一禮,道,「宋師兄。」
宋青書順勢走到周芷若身側,「多時不見,周師妹劍法又有進益。」
周芷若微側開身體,「哪裡,小妹天資有限,又蒙師父看中,只得勤奮一些,好叫人不看輕我峨眉弟子。反倒宋師兄,武功造詣極高,師父常誇獎你。」
宋青書笑了,道,「我見那邊坐著一個女弟子,眼生的很,是師太收的弟子麼?」
周芷若看了他一眼,一時語結,不知如何向他介紹楊姑娘,含糊了幾句,「只是路上遇到了,便帶著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