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位老婆婆開口道,「謝三哥,一別多年,你可好啊?」
謝遜的身體激動地抖了抖,「你、你是韓夫人!」
老婆婆嘆了口氣,「沒想到三哥還記得我的聲音。」
不過片刻,謝遜就收拾好情緒,想到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義妹目的為何,心情又複雜起來,他道,「韓夫人跟著我孩兒無忌,不遠萬里來到這冰火島,總不能是想念我這老頭子吧。」
老婆婆道,「我只是想借三哥的屠龍寶刀一用,替我丈夫報仇,一旦事畢,定然親手奉還寶刀。」
果然是為屠龍刀而來,謝遜口中泛苦,滋味難明,「若是為報仇,你拿到倚天劍還不夠嗎?」
老婆婆搖頭道,「倚天劍到底是那滅絕老尼的,她若鐵了心要奪回,我勢單力薄,未必保得住,只有借到屠龍刀,才保險一些。」
謝遜冷笑一聲,「以倚天之利,那老尼姑已不是你對手了,談何奪回!」
黑暗中,張無忌清楚地看到,那老婆婆握緊手中的倚天劍,目中迸發出兇狠的光,他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謝遜之前。
許是想到謝遜的兇悍,那老婆婆並未動手,而是將矛頭對準了張無忌,「你這小子,就是任明教教主?」
張無忌猶豫著,心想這個婆婆到底是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中的紫衫龍王,也算是他的長輩了,雖來勢洶洶,他卻不能不守禮節。
於是抱拳道,「正是在下,婆婆也是明教的老人了,我明教之規,不得對同僚夥伴出手,婆婆……」
話未說完,就被老婆婆打斷,「我多年前就叛教了,早不是明教之人,何況也輪不到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來教訓我!」
謝遜怒道,「什麼話!教主就是教主,怎容你如此怠慢不敬!」
恰在此時,代真掀開帘子走進來,道,「紫衫龍王?做人不可太貪心了,你已經拿到明教的無上功法乾坤大挪移,手中還有倚天劍,又來覬覦屠龍刀……」
代真無意指責誰,小昭卻深深地埋下頭,心中內疚不已。
謝遜卻忍不了,「好哇,原來你這些年賊心不死,仍在覬覦乾坤大挪移心法,那是明教歷任教主才能修習的,你何德何能……」
紫衫龍王冷聲道,「我有什麼不能!我是陽教主的義女,有誰比我更有資格學它?」
代真不由朝她走了幾步,真心實意地請教道,「既如此,為何你沒升任教主呢?」
紫衫龍王只覺鼻端傳來一陣奇特的香氣,再嗅時,已沒有了。帳篷中的火堆餘燼里偶爾發出「嗶啵」聲,冒出幾縷煙,她剛想說些什麼,就覺腿腳酸軟,拄著拐杖也站不住,扶著她的小昭和蛛兒早就跌倒在地,她勉力支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軟倒在地。
仰頭看著代真時,眼中已浮現出驚懼之色,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中氣不足,「你、你、你下藥……」
代真面上浮現出奇怪的笑意,「我有時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在想什麼,為什麼別人同你們做了一樣的事情時,你們總是要驚訝?大概是聰明人的通病,喜歡自作聰明罷。」
紫衫龍王想要憤怒,卻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她手軟腳軟,眼皮也不住地想要闔上,她拼力扭頭去看謝遜,想求他放過自己,卻很快就失去了意識,眼中出現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張無忌拿著木棍在灰燼中扒拉出來一截木炭,而代真將她掛在胸口的藥包提了出來,嫌惡地扔進灰燼中。
「接下來還有的忙,除了這三個,還有其他的老鼠也混進來了。」代真道,這些老鼠還是憑著謝遜的耳力聽出來的,她本以為自己已能算是耳力一流的瞎子了,沒想到謝遜僅靠腳步和呼吸聲就能確定一個人修習的是什麼內功,進而確定這些人並非明教弟子。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代真嘆道。
謝遜哈哈大笑道,「哪裡,我不過是痴長了些年歲,知道的東西多了,若是我在你這個年紀,是萬萬不及你的。」
這一晚,張無忌把那些別有用心的老鼠都揪出來餵了藥放在一堆,倚天劍與屠龍刀中所藏之物也取了出來,二者相擊之後雙雙斷成兩截,張無忌將殘骸收起來,待回到中原,重鍛造成型,便又是兩把神兵。
次日清晨,經過一夜休息,普通船工吸入的迷藥已代謝完畢,而那些被餵了藥的老鼠們只是意識清醒了,身體卻不得動彈。
張無忌打算將這些人都帶回中原後,再好好探查他們的來歷,其中有些人內功奇特,來自西域小國,應該是趙敏的手下喬裝改扮的,還有一些,他也不能肯定來歷。
船上隱患已除,張無忌便命船工們拔錨起航,保險起見,他們並未回到出發的海岸,而是早早就向6地靠近,在海上漂泊一旬有餘,便上了岸。
此處恰好有一廢棄的碼頭,碼頭連著一個小鎮,四周都下著大雪,一靠岸,眾人就換上棉衣棉褲,去鎮子上補充給養,兼探聽消息。
之後,他們並未在此久留,將船偽裝成出海捕魚的漁船,一路南下,中途派出去一些人在岸上尋找分壇,給光明頂傳回訊息。
出海一月有餘,張無忌同代真又回到6地,這時,元朝大軍與起義軍之間的戰爭已進入白熱化,衡量之後,他將趙敏完好無損地送回王保保處,換回周芷若的解藥,雙方各自為戰,互不相干。至於那些俘虜,則交給明教專司刑罰的刑堂,由他們代為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