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碧绿色的眼睛犀利地审视着我,我坦然地跟她对视。
当年那场保卫战失败,没能守护好必须要守护的事物,眼睁睁看着深爱的城市全面沦陷、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互相调侃过的熟人朋友变成吃人的怪物。
自那时起我的时间就一直停在那一天。
五十年过去了,赶不上撤离的百姓绝望的眼神,因为我的没用而死掉的亡灵、变成非人怪物痛苦徘徊的朋友,一直都在我眼前。
基托凡无法在这些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基托凡在那一天已经死掉了。
要说被留下来的这个躯壳还有什么奢望的话,那就是我希望能够在最后能够作为基托凡死掉。所以就算没有桃乐斯,在感到时日无多的时候我也会自行前往阿尔法了断此生。
“随便你吧。”珀西放弃似地扔下这句话,踩着义肢走了。
抱歉了,珀西,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如果能在最后的最后,可以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耍一下酷的话就更好了。
毕竟为了喜欢的女孩战死,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只是这点奢望的私心,我实在没有资格说出口,就让我带到坟墓里去吧。
今晚的地下基地前所未有地灯火光明,最大的大厅中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站不下了就挤在大厅旁边的通道里,或是大人抱着小孩,几个大人叠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都放在站在中央高台上穿着黑狮制服的基地最高负责人上面。
拿着扩音器的老伯特诚恳地说明除了我后来附加人数要求以外的情况,包括他们自己推测的结果和行动方案中可能出现的牺牲。
几百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是选择安守现在的基地,还是去寻找、去抓住未来的希望,所有人都要赌上性命做出选择无论你选择的是什么,我都会给予充分的尊重,谁也不会批判你的,因为生命是自己的”
“而我作为我自己、作为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作为黑狮团的团长,我的选择是去战斗我自己也会亲自走上战场”
民众讨论的声音更大了,老伯特旁边的护卫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人暂时安静下来。
“各位,老实说虽然我刚刚说得很大声,但是其实我心里面也很害怕。我是亲历过阿尔法沦陷时的状况,年轻时也曾多次到阿尔法去直面那些不讲道理的强大魔兽,甚至已经数十次上百次看着我的队友被杀死。”
“魔兽实在太可怕了,然而即使如此,我们仍然要去战斗。过去,是为了寻找能够生存的物资,为了活着,现在也是为了活着”
老伯特深吸一口气,“为了能够活到未来,为了能够活着看见阳光,为了我们的孩子、下一代能够在阳光下成长”
老伯特说起过去战友的遗言、因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而不幸夭折的孩子对未来的憧憬、说起这一代年轻人没有看过的阿尔法美丽日出与日落
共同的回忆引起无数人的共鸣。
最后九十度鞠躬请求有志之士的帮助。
现场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久经不息。
十分煽情的演讲。
那么最后会有多少人选择去战斗呢
不管怎样,在这个没有神迹的世界,可没有安全等待恩赐的选项。
设置了三天时限的我并没有离开幸存者基地,而是使用潜行和隐匿的技能潜藏在基地里,用附加了窃听魔法的魔法道具监听情况。
走出幸存者基地,迎面而来就是末日冬天零下的冷风,这点低温对于我来说毫无影响,倒不如说风里的黑色玛娜还在源源不断地帮我补充能量。
我没有召唤坐骑,而是静静地一个人走向阿尔法。
我仍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说出子龟还活着的话,提出自己能帮他们的提案。
浪费时间,明明这边还要赶着去世界各地找旧日教团和神灵的情报。
性价比低,就算子龟能顺利出生落地,这些人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活多久,相反只要我找到有用的情报,回去就能拯救无数的人生命。
完全无用,这里是未来,而我终将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也就是说不会有这样的未来。如果在我回到过去的时候这个未来、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消失的话,那么我做的所有都仅仅只是我自己的一段回忆罢了。
无论理性从哪里思考都无法得出一个有说服性的理由。
即使从感性上,我对阿尔法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即使是基托凡和梅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的认识的人罢了。
这些人要敢对我不利,我能眼睛都不眨地斩下他们的头。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呢
风雪吹拂中,我突然想起在地球时看过的一个神话故事在教会的捐赠箱前,富人捐了一百个金币,穷人投了一个铜币,神却说这个铜币比金币更有价值。
当时的我想一百个金币的作用可比一个铜币大多了,一百个金币能救济多少穷人,从社会现实效益来说,为了鼓励富人多多捐赠,好去救更多的人,神应该赞扬富人的捐助才对。
现在的我有点理解了,富人的救助是达则兼济天下的从容、居高临下的慈悲,我付小费让小时候的梅帮我跑腿就是这种。
而穷人将手里唯一的面包分给你是一片赤心的真诚。我自己做不到,所以也不指望他人对我这么做。
算上地球的经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自己都穷困交迫,还会为我考虑的人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