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在中原辗转了月余,处理各地事务,随即接到了西炎王的召见令,涂山璟便派胡聋传信给相柳。
涂山璟到了西炎王宫,西炎王并未立刻召见,而是命人将其安置在懋勤殿,这一安置便是一月,这是在变相敲打。
懋勤殿有许多书籍,其中还有不少医书,涂山璟干脆找宫人要了纸墨,将医书内容誊抄下来。
一月后的一个午后,西炎王召见涂山璟,君民行礼后,西炎王邀涂山璟下棋。这种棋是神族特制的棋盘,方寸棋盘就是一个世界,天地山川都在其中,可四野征战、逐鹿天下。
这一场棋局,充满了策略与智慧的交锋。两人对弈,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棋盘上对峙,各自调动着千军万马,攻城掠地。
西炎王激烈角逐时,涂山璟佯弱引敌;西炎王声东击西时,涂山璟暗度陈仓;西炎王藏拙诱敌时,涂山璟调虎离山……一月后,棋局近尾声,涂山璟胜券在握,在最后关头他却将所获城池拱手让出。
西炎王山刻刀磨般的脸上轻轻勾了一抹浅笑,“任是名满大荒的冠玉公子,也逃不过摧眉折腰。”
涂山璟朝西炎王揖礼,“君是君,民是民,民之方寸之地,乃是君之王土,凡民所得皆应为君所用。”
西炎王道:“非君王土,则可引两虎相斗?”
涂山璟明白,西炎王是指他在清水镇引了西炎和皓翎双方势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民之所举,实属无奈,若非所见,尚可障目当做不知,既已亲眼所见,岂能坐视不理?陛下雄心壮志,一心想要统一大荒,民只愿陛下宏图霸业成就之时,王土依旧,臣民安乐。”
“既如此,为何又引皓翎前来?”
“陛下当真觉得独占清水镇乃是上策?如今西炎、皓翎国力相当,如若西炎独占清水镇,从前的三军对峙则会变为辰荣、西炎两军对峙。皓翎只需坐观两军相斗,待西炎在与辰荣对峙中消耗了大量兵力后,皓翎再挥军进攻,届时,西炎是否还有足够兵力抵挡续足势气的皓翎大军呢?”
涂山璟能想到的,西炎王当然也早有预料,只是他想借机摸清涂山璟究竟有几分谋略。
“那你引两军前来,又有何意?”
“两军对弈,看似毫无进展,但清水镇民众却得到了实在的好处,朝廷在他们危难之际伸以援手,比在战争后占领当地更能让当地民众信服。”
西炎王虚瞄了涂山璟一眼,“你倒是有君王气度。”
涂山璟一听,心头一紧,赶紧揖礼:“民心无大志,只愿国泰民安,与心爱之人共享盛世。”
西炎王道:“你心无大志,岂知他人与你一般?”
涂山璟回:“陛下请放心,中原氏族心系王朝,愿与王朝同进共退。”
“你倒是说说,如何同进共退?”
“陛下,我愿促成中原与王族联姻,如此,中原与西炎王族血脉相通,不分你我,同气连枝。”
西炎王不免心中一喜,这涂山璟倒是识时务。西炎打败辰荣后,中原从未真正归顺西炎,中原势大,纵使自己生为帝王却也奈他不何。如今,这涂山璟倒是主动提出联姻之举,实在正中自己下怀。
“继续说。”
“据臣所知,始冉殿下与防风氏之女心意相通,涂山氏愿出面促成此段姻缘。”
“防风氏?”西炎王心内思忖,涂山璟之所以选择防风氏,而不是四大氏家,这是知道五王在朝中如日中天,如若再与四氏家联合,只怕势不可挡。“如若此事成定,你我倒是促成了一段姻缘佳话。”
涂山璟道:“此乃陛下恩泽。陛下,民对朝政一窍不通,但对经营之道略有所知。若想要经营得当,绝不能让一家独大,雨露均沾方为上策,若是能养一两只虎,观其斗法,这样更利于经营展。”
西炎王笑道:“难怪你涂山氏富甲天下啊!”
涂山璟道:“天下财富,莫非王业。”
西炎王摆摆手,“罢了!刚才所说二虎斗法,你且说哪二虎,如何斗?”
涂山璟推托:“陛下,此乃国事,民不敢多言。”
西炎王:“你前面已经言过其甚,如今又来推脱,怎么,涂山氏的经营之道里,可是有欲擒故纵这一招?”
涂山璟回,“陛下不仅掌天下人生死,更掌天下人心意,民不该在西炎王跟前藏心思。”
西炎王:“你九尾神狐天资聪颖,什么时候显山露水,什么时候藏巧于拙,没有人比你们更擅长了。”
“还是陛下技高一筹,对民之所想,了如指掌。民斗胆猜测,陛下心中其实已经有嘱意的人选了?”
“哦?那朕倒要看看涂山公子与我所想可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