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害怕的。”
郑瑶像是在倾听什么,她的眼神飘过了杨蜜儿的肩后,让杨蜜儿误以为自己身后有人。
“没什么好害怕的。”郑瑶说是不害怕,可却紧紧抓着杨蜜儿的手腕,这几日的心理不安和抑郁,让这位都市丽人面容都催老了许多,让杨蜜儿看得心疼不已,虽说郑瑶年龄比她大了仅十岁,可是皮肤状态比她好多了,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如今却黯淡无光。
“没什么好害怕的,”郑瑶仿佛在对自己心理暗示,又像是在告诉杨蜜儿,“我不害怕,我需要更了解他。”
“什么?”
杨蜜儿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拧着眉,以几乎凝视的认真,端详面前的郑瑶,好似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异样。
没有。
郑瑶会以直视,眼神淡定,毫无躲闪,与以前一样……不一样,以前的郑瑶,她的眼神咄咄逼人,有着一种强悍的气势,唯有面对那些娱乐圈的大佬,以及政商界的大佬时,她才会收起那种眼神,变得平和。然则杨蜜儿内心清楚,郑瑶收敛的眼神不代表她内心收敛了,她只是不想得罪惹不起的人,可内心并不是真的服气。
她以前喜欢和杨蜜儿念叨,如果她生下来是个男儿,绝不会是现在这模样,她肯定会爬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比所有人都高。
她不服气自己是女儿身,她不服气出生时候的家庭状况。
她加倍努力证明自己,走到了现如今的地位,几近站在了娱乐圈经纪人最高的位置,拥有了一般经纪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和股份。
但现在,郑瑶的眼神没了以往的咄咄逼人,也并非先前抑郁时的恐惧和躲闪,以及虚假的温柔,有的只剩下了平静。
这也太奇怪了?
那个余泽,到底会什么魔法?让一个人性格产生了这般巨大的变化?
无法理解,无法想象。
难道他真有特异功能?
“唯有深入了解一个人,才能克服对一个人的恐惧。”
郑瑶平静不似作假,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我不否认,我对他还是有点害怕,但你明白吗?这种害怕和先前那种害怕不同,我不是害怕他对我不利,而是一种……”
她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迷惑,不解,以及颤抖似的兴奋。
她的声音晕晕的,有一点像从天边飘来的感觉:“是一种见到了不属于我们,不属于我们人类的强大,那种想靠近,又担心’灼伤‘的害怕,就像‘火’一样,对原始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又害怕它的强大,又想不断靠近……”
杨蜜儿呆呆望着郑瑶,觉得人都懵了,怎么郑瑶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
好像,就好像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心中一凛,一个词从她脑海内蹦出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郑瑶的精神状态,不仅没有因为余泽的到来安慰而好转,反而更糟糕了……
生在1973年的斯德哥尔摩市内的抢劫案,引了社会科学家的兴趣,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认为人类精神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就像人质遇上了一个杀手,杀手随时可以摘取人质的性命,这样威胁生命的恐惧让人质连睡着了都做噩梦,可这时候,倘若杀手对人质展现仁慈的一面,哪怕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仁慈,也会转化为一种感激和崇拜。
用成语来说,就是受宠若惊!
用俗语来说,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
平时每天给你十个巴掌,忽然有一天,只给了你九个巴掌,挨巴掌的人便会受宠若惊,对打巴掌的人生出感激涕零的冲动。
封建王朝便是利用了人类这种心理状态来驯化平民。
而人心思贱,反过来每天给十个馒头,哪天忽然只给了九个馒头,人不仅不会理解,反倒是仇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