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权臣意见不统一,一条扁担挑两边,哪边轻了,哪边重了,自己肩膀都要肿一块。
于是,这么重大的问题刘彻还是丢给了窦漪房和王娡。
这就更扯淡了,这等于两家干仗,干到了各家主子脸上。而且,躲都躲不过去。
婆媳俩,一个耳聋眼瞎,一个身体抱恙,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两人歪在椒房殿里,围着火炉子,打起了哑谜。
“太皇太后要保重身体,我大汉朝还要仰仗您呀。”
“老了,看不见了,不中用了,谁都不拿你当回事儿啦。”
“太皇太后多虑了,虎符还在您手里攥着了。”
“就这么个小玩意,迟早也是皇上的,要是落在别人手上,我到了下面,该挨骂了。”
“太皇太后劳苦功高,怎么会呢?只是这具体的事还让您老人家费心思,我们这帮儿孙媳妇,实在于心不忍啦。”
“知道你们孝顺,心疼我老婆子。话说回来,也是该松松手,享享清福了,也好让你们知道知道家底,挑挑担子,要不然,我两腿一蹬,你们突然接手,该乱套了。”
“老祖宗考虑得周到。我看啦,自家东西还是自家人看着放心,尤其那些要命的家当,千万不能让别人拿着看门钥匙。”
“说得对。你有这个见识,我就放心了。”
“老祖宗表态了,我就张罗着安排安排。”
“一切由你做主,我放心。”
“好嘞,老祖宗就安心养着,哪天想起谁,就让谁来给您聊聊天,解解闷。”
“好!说起来,这刘氏宗亲里的子孙我倒是常听见声儿,就是这娘家人不怎么来往啦,心里还时不时记挂着。”
“哪儿的话?老祖宗要见谁,我这就传他们。”
“人啦,都是看个脸色,自己脸上的光彩没了,旁边的人就沾不到光了。”
“老祖宗话里有话呀?”
“人老了,脑子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说个啥?窦家的人啦,忠厚老实,就怕说实话、做实事让人记恨,说什么外戚干政之类的。毕竟,我们不姓刘,有些事做多了,人家不高兴。”
“老祖宗多虑了,这朝里朝外不都靠着窦家人嘛。”
“哈哈……什么靠不靠的,最后都要听皇上的。这天下最难的,就是替别人当家,人吃亏,最后还落不下个好。”
“也是,我们都想多了,有这心思啊,多管教管教自家人,把家务事管好了,不也是替皇上分忧嘛。”
“你说得对呀,我听说你们娘家就经营得不错,人丁兴旺,家资殷实啊。”
“老祖宗听谁说的,都是些本分人,守着先皇的封地,过本分日子罢了。”
“我可听说你们家小舅子田蚡是个能干人,家里良田万顷,府库丰盈,富可敌国啊。”
“老祖宗快别说了,被天下人知道,还以为我娘家贪污了。”
“哪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你娘家侄儿还看上你的宝贝闺女,我们的平阳公主娉儿了。”
“这个娉儿就是不让人省心,我那侄儿田恬就是鬼迷心窍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我听说他为了娉儿还和北军执金吾卫青决斗,也是个痴情的种啊。”
“老祖宗消息可真灵通啊,也不知道娉儿施了什么魔法,让两个男人好好的将军不当,非要为他拔刀相见,有那个本事,去杀匈奴多好啊。”
“皇太后失言了,可别忘了高祖皇帝定下的国策。”
“是是……老祖宗说的是,怪我说走了嘴。”
“男人的事就让男人们自己去解决,咱们女人家看好家门内的事就好,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了,《道德经》看不了了,皇太后可不能荒废了,要不然被那些儒啊、法啊、墨啊污了耳目就要出大乱子了。”
“老祖宗教训的是,我也把这些话转给娘家人听听,让他们受受教育,别再做些贻笑大方的事情。”
“说的好。咱们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就是贪玩了点,多给他点时日,将军建功要机会,皇上成一代明君也要机会。”
婆媳俩又说了通有的无的应承话,深宫女人的围炉煮茶才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