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赞同林嫣所说,聂茯苓一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但是,齐王妃阴险,要查清当年真相,不止困难重重,恐怕还要受些委屈。
陈昀想到这儿,看一眼身边的人。秀气的眉微微皱起,眉间淡淡愁绪。
“我后悔了。”陈昀轻轻叹气。
林嫣望着他:“什么?”
陈昀伸手将空杯子拿过来,又斟杯茶递给她:“齐王妃老辣,你会受不少委屈。”
林嫣接过杯子,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我又不是温室里的娇花。”
陈昀眼神扫了扫她身后花架上开得正好的紫罗草,又看她一眼,低声道:“若是我心甘情愿娇养呢?”
“什么?”
“无事。齐王妃一事,还是我来吧,你莫要管了。”陈昀挑过话头。
林嫣重重一拍桌子,霸气道:“我可不像某人,说话不算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绝不会半途而废!”
陈昀不赞同制止:“那是以前,现如今不一样。此事你还是……”
“好了,我已下定决心,齐郡王不要再说了。”林嫣挥手打断陈昀。
“说起来,张宝珠一事,也要我亲自出手才行。”摸着下巴道,“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不行,此事……”陈昀皱眉拒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墨迹!”林嫣听不下去,竟伸手堵着陈昀嘴巴。
陈昀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望着林嫣,随即,黑色的眸子亮了,漾着淡淡喜悦。
即便前世已与林嫣做过最亲密的事,可无论前世今生,林嫣都不曾这样同他嬉闹过。
这一嬉闹,好似他们和世间其他恋人一样,亲昵吵闹,不再疏离。
林嫣被陈昀火辣辣的眼神惊呆,猛得抽回手,咳嗽两声,不自在说:“咳咳,此事,此事还是我来办。”
又是一个下雪天,天地一色,雪花飞扬,齐王妃下贴,邀请众人到掬月亭赏雪。
掬月亭关了门,只留两扇大窗打开,正好望着苍茫一片的湖面。
林嫣揣着汤婆子,临窗吹风,好不凉快。
齐王妃一眼瞥见她冷得缩成一团的模样,低声声喝道:“坐没坐相,没家教!”
林嫣正冻得发抖,听老妖婆骂人,扫一圈屋内。
贵妇小姐虽被风吹得小脸通红,却个个坐得笔直。
当然这个“个个”不包括林嫣。
敢情是骂她呢!
林嫣一翻白眼,笑嘻嘻道:“我是没家教,但天寒地冻,开窗赏雪的人,大约是没脑子的。”
张宝珠裹着厚厚披风,嘴唇被风吹僵,仍不忘讽刺她:“这屋内只嫣姐姐一人,不成体统呢。”
林嫣吩咐春梅将屋内中央放的炭盆,往自己这处挪挪。炭盆离张宝珠远些,暖烘烘的热气帮林嫣驱散不少冷意。
林嫣满意一笑:“对对对,妹妹最有体统,这炭盆还是留给我这不成体统的人吧。”
一阵风吹来,张宝珠打一激灵,暗暗拢紧衣裳,望着林嫣直瞪眼,又拉不下面子将炭盆推回来。
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嫣一翻白眼,只顾自己暖和。
“玉珠,将我的狐毛手筒给张小姐。”沛王母亲宁氏笑眯眯开口。
“老太妃恕罪,王爷本要带我去给您磕头,不成想在这儿先遇见您。”张宝珠行礼赔罪。
老太妃眯着眼,笑呵呵道:“没事,改日再去也是一样,你这孩子合我眼缘,不错。”
张宝珠红着脸坐下,郑氏重重哼一声,沛王妃依旧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想到雪夜那次偷听,林嫣一挑眉,可真是有趣。
稍后席间,老太妃对张宝珠关怀备至,又是夹菜,又是倒酒,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郑氏脸色越来越黑,终是忍不住赔罪离席。
林嫣也看得不适,起身出门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