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徵雪下意识地垂下眼去,看了眼蔺司沉的名字,颇为无奈地挑了挑唇角。
真是傻死了。。。。。。
封徵雪摇了摇头关闭共鸣界面,就听一阵迷雾之后再次发出的声响,这一次,还是那个像极了母亲的女高音。
只是这次她口中喊叫的内容,又有了不同:
“徵雪,快点跟我回家!”
“——如果今天你还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今后就再别回来了。”
遥远的记忆似乎是从封徵雪的意识里提取的,连声线、转音,都和小时候母亲讲话的腔调完全重合。
这是小时候父母分居时,爸爸领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妈妈屡屡会对自己说话,而话里话外让母亲格外怨恨地“那个男人”,当然是指封徵雪的爸爸。
时至如今封徵雪已经记不太清母亲的相貌,却将母亲的音色记得颇为清楚,全仰仗这句话。
歇斯底里、尖利,母亲的嘶喊再无平日里的半点温婉,仿佛“那个男人”会将他心爱的孩子彻底夺去,可是此时用在此处,封徵雪很明显地怔愣一下。
真实得灵魂都震颤了一下。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封徵雪循声望去,恍惚间竟然看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身形隐隐出现在迷雾之后,一点头,一回首,都像极了身心俱疲的母亲——失望、迷茫,还带着一点点的幽怨,仿佛自己在公园里多和阿爸玩了一会,就犯下什么弥天大错一样,好像自己也是抛弃了她的人似的。
与其说母亲在喊他回家,不如说母亲在求他回家。
父亲和母亲从小关系极糟,这是封徵雪知道的。
毕竟封徵雪的父母身亡之时,他才只有六岁不到,一切关于父母的影像,都像是模糊的、臆想的、看不清的,如同这隐藏在迷雾之后一样——这部分平时连碰触都不忍的意念,竟然被梁应淮从他的意识云里提取出来,还制作到了任务之中,真是不可谓不恶毒。
封徵雪这才想起,现在正在做的任务名字为“偷偷藏匿”。
封徵雪原本以为,这个任务名称是指藏在雾后的是敌方Npc,然而没想到是,这“偷偷藏匿”却是指在记忆之中、潜意识里,自己对母亲那段模糊又短暂的回忆。
所以,眼下的任务,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剧情?
眼前的“母亲”
(),为什么要求自己和她一起回去?
这时?()?[(),只听自己的“母亲”的声色更加严厉,又将同样的语句再次嘶喊了一遍:
“徵雪,快点跟我回家!”
“——如果今天你还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今后就再别回来了!”
话音甫落,迷雾后的女人身形一闪,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封徵雪只觉一阵心悸,像是瞬间掉入了一个不明朗的猛力,右脚掌本能就往前迈了半步。
也便正是半步的距离,像是拧开了大坝的闸门。
凝滞的攻击的头发密密麻麻,如同一泻千里的黑色污水,仿佛具备了能直接凿开颅骨的势能,直冲着封徵雪的脑干部位袭去。
然而封徵雪纹丝未动,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仿佛神魂都被吸了进去。
正在搞研究的研究员们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见下一秒,那密密麻麻多如海藻的头发,完全被浆糊一般的修为护盾黏住,没有一根能近封徵雪的身。
完全无用。
封徵雪笑了下抬起眼来,缓缓拔下一根头发,顺着头发的延展,下一刻便拽住了一只怪物的脖子——但见那怪物满脖子都是眼睛,每颗眼珠的瞳孔里都密密麻麻地生长出又粗又黑的长发,至于眼白的部分,则是泛着紫。
“我操!恶心死我了这小怪!”
“以前咱们所有的Npc都是正常的人形或动植物形。。。”
“是啊,所以说,现在梁应淮弄出的这东西实在恶心,RTO算法生成的小怪怎么都变异成这种德行了?”
检测屏幕前的实验员话音未落,就见屏幕里的杏林大夫脊背绷紧,手臂发力将小怪向上一提,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没当初跟蔺某聊天时紧张。
封大夫对这种异性怪物适应良好,像是在看一个寻常患者,扒拉着一颗眼睛的发根道:
“比起以前见过的Npc,这种小怪的攻击力更强,速度更快,不像以前的Boss都将根骨值写在资料上,他们的根骨值没有办法被轻易读取,所以不敏感的开发者往往选择忽略。”
封徵雪也不知是在对谁解析,情绪稳定地像是在分析病人的病情:
“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一查,所有参与任务的敌方Npc根骨值相加,验证一下所有的敌方Npc根骨值,是否等于我和蔺司沉目前的根骨值总和——我观察了三个任务,无一例外,才下的定论。”
实验员们一时之间惊疑不定——封徵雪难不成是在和他们说话么???
“我不知道是谁在监控我,”就听那杏林大夫极淡地笑了一下,随即他冷冷的目光扫过监控头正对的位置,清润的男声道:
“别愣着了,作弊的笨蛋,抄答案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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