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她光治得好太后、王夫人,却治不好陈阿娇。别人会怎么想她,又会怎么想她背后的卫氏?
所以陈阿娇是她必须治好,一点也不容有失的人。
抱着这样的心态,江陵月来到长门宫,准备去见这位一千多年前的“明
石姬”。
而长门宫似乎早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婢女们站在朱红的大门前列成队,各个的姿态都显得恭顺而客气。为首的婢女打量了她几眼之后,就垂下了眸子:“请问是江女医么?”
"是我没错。
江陵月一点儿也不多废话:“听说陈……身体不好,她现在可有空让我拜见,顺便为她检查身体?"
长门宫的牌匾略显陈旧。
此地原来叫做长门园,刘彻赐名为“长门宫”后,挂上的牌匾就再也没摘下来。
江陵月望着宫中凄清破败的各种陈设,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司马相如的《长门赋》里,陈阿娇的形象就颇为哀怨,与这间行宫的气质十分吻合。
江陵月在心底默默叹气。
从前还是看客的时候,江陵月对陈阿娇的境遇是颇为同情的。但她也十分想把陈阿娇摇醒——刘彻都把你废了啊,你还惦记他什么?
然而真正见到陈阿娇之后,江陵月却大吃了一惊——
跪坐的女子一身盛装华服,衣角一丝不乱被玉佩压住。鬓发一丝不乱地束起,淡粉深匀,口含朱脂。这一身打扮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贵族女性都要正式、郑重。
陈阿娇的整张脸上,半点也看不出病气的模样。也不像各种正史野史里面说的那样,自怜自哀。相反,她眉宇间有一种奇异的神色,尤其是在看着江陵月的时候。
“是江女医么?”
陈阿娇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几步之外的坐席,示意江陵月坐下。
“是我。”
江陵月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下了。
她有点搞不懂陈阿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么一番盛装打扮,几乎像是出席祭祀的场合,仅仅是为了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医生?
还是为了遮掩掉脸上的病气?
但这也不合理啊。
这时候的中医望闻问切一下,什么病都给诊出来。根本不是靠着化妆能够遮掩的。那陈阿娇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江陵月一时间想不明白,但也没有贸然发问。不熟,再说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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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陈阿娇挥退了左右的婢女,很快,正堂只剩下二人相对而坐。然后,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腕,压在了江陵月的袖子上。
“请女医为我诊断。”
这一刻,江陵月的诡异感达到了极点。
下一刻,她的感觉应验了。
只见陈阿娇伸出的那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寒光凛凛的匕首。她飞快掀开江陵月的袖子,捏住她的皓白手腕,匕首的利刃对准了江陵月腕间的血管。
“这位女医,你不是此间之人,对吧?”
长门宫的正殿出现了一阵漫长的沉默。落针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江陵月仿佛听见自己脑子里的CPU烧干的声音。
咳。
咳咳。
……系统,你怎么回事?
系统的语气很是沉痛:系统的CPU也要被烧干了。
江陵月险些临近崩溃: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她为什么会看出来啊?你到底行不行啊系统!
正在重启核心程序,重启后将自动进行检查。请宿主稍安勿躁。
系统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跑路了,只留下江陵月一个人面对陈阿娇的死亡提问,和大动脉上的冰冷匕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