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羡有孕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京城,一时间满朝喜色。
保皇党以及与镇国公府交好的自是高兴永嘉帝有后,作为亲近后族的他们能有更多保障,而一些对嫔妃之位有些小心思的就更高兴了,毕竟皇后有孕无法侍寝,便有足够理由广纳后宫,绵延后嗣。
一时间贺喜的、钻营的,各方都动了起来。
前者还好,可对于后者,难免要叫人膈应,尤其是担心裴羡被影响到的镇国公府众人。
纵然心里明白时代如此,正妻有孕便纳妾是常事,朝堂百官以己度人的行为在多数人看来是没错的,可自家闺女自家心疼,还有永嘉帝承诺在前,他们自然更关心偏爱裴羡。
正院里,赵瑾也在与周念慈聊着明日该进宫去看看裴羡,不想外头忽地传来一道气怒声:“欺人太甚!糟老头子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裴西岭父子仨相继进门。
兄弟俩是上朝去的,裴西岭是看太上皇去的。
赵瑾看向脸色难看的裴承州,问道:“州哥儿怎么了,谁惹你了?”
“还不是那群糟老头子!”裴承州冷哼一声,“国计民生尚不够他们忙,整日里净盯着后宫瞧,生怕皇帝妻妾少了生的少了!”
“夫君慎言。”周念慈轻声提醒他一句。
裴承州外出几年回来,脑子到底是长了的,从前的鲁莽冲动也少了许多,但偶尔气怒时还是会如从前般口不择言,也亏得他只在自家人跟前如此。
“又有人提议皇上纳妃了?”赵瑾问道。
裴承允微微点头:“今日早朝,谭尚书等一干人提议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言辞间似有影射皇后善妒之意,二哥不忿,便与他们辩驳了起来,早朝不欢而散。”
“我记得谭尚书为人尚算清正,素来也无恶名。”
“再清正的人也会有私心,泼天富贵近在眼前,谁不想搏上一搏?”
赵瑾点点头:“谭尚书是有一女在膝下,品貌皆佳,年方妙龄。”
在他们看来皇帝三宫六院是常理,后宫左右都要进人,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女儿?
裴承州扯了扯唇:“他也就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了,还敢说什么‘皇后贤良,本该主动纳妃,而非叫前朝提及,叫人误会皇后善妒’,含沙射影骂谁呢!”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恨不得再与谭尚书再度大战!
“那皇上如何态度?”
裴承州脸色好了许多:“皇上直言皇后有孕,后宫进人难免嘈杂,只会波及皇后养胎,此事不必再议。”
这是明晃晃表明不信前朝送进后宫的女人了。
“您可没瞧见,那群人脸都绿了,被皇上指着鼻子骂,我若是他们,早就掩面奔走,哪还能厚颜至此,待在金銮殿上议事!”
“太上皇也是如此意思。”裴西岭也道,“他到底曾为过来人,明晓后宫坐胎有多难,孩子长成有多难,所以为了小皇孙,不可叫刚平静安分下来的后宫再起波澜。”
太上皇盼孙子都快盼疯了,好不容易等到裴羡有孕,哪还能容得旁人插手捣乱,更别说这还是正经嫡出,若裴羡这胎是个儿子,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尊贵程度不言而喻。
这也是前朝这么急着叫永嘉帝纳妃的原因。
若裴羡当真生下嫡长子,依她受宠程度与背后镇国公府等一众势力,日后争储必是一大强劲对手,所以他们绝不能落后太多。
不过太上皇这回罕见地站在了帝后这边,坚决反对前朝塞人,免得裴羡“不小心”落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