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傍晚的時間去的,開車的途中經過了一片火龍果燈田,在黑夜中,燈田猶如露天鑲嵌的寶石、平原袒露的翠湖折射著光與色,叫人移不開視線。
「忍冬,你看!」辛秋似乎很喜歡那樣的場景,看見後心情很興奮,忍不住要跟身邊的人分享。
何忍冬有感,下了高,駛在夜晚寂靜無人、少有車輛行駛的鄉道,將車停在一側,確保不會妨礙到過路行車才下車。
「待一會兒再走?」
辛秋點了點頭,車頭沾了夜露,他拿了車裡的毛巾擦了擦然後墊了上去,兩人倚靠在車頭,
深夜很是靜謐,四處寂靜,就連經過的車輛都少有,兩人仿佛與世隔絕了一樣,讓辛秋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看過的法國公路電影,男女主角深夜倚坐在車頭上,看被車燈映照下的薰衣草農場。
「我之前坐著火車去學校的時候,趴在窗邊,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燈海,當時我就想,這可真美,當時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覺得好看。」他將手撐在車身上,姿態放鬆,視線挪往那片璀璨的燈海。
何忍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只是覺得現在這樣的氣氛恰到好處,此時無聲卻勝有聲,感情相通的兩人,不管做什麼都會是錦上添花。
他似乎很喜歡在黑夜裡尋找光源,在黑夜的時候,大家都是趨光的,而他卻要更勝一籌。
辛秋這時將自己回想起來的電影內容告訴給你何忍冬,畫面描述得很美,
顯然,這部電影他沒看過,但不妨礙有心的人有意交流。
「你比較喜歡哪個片段?」
辛秋撐著下巴沉思了一下:「都挺喜歡的,畢竟那部影片以唯美出名,畫面片段隨意截下來都能當壁紙,但要說最喜歡的,應該是女主角在車燈下跳舞的時候吧。」
辛秋話音剛落不久,何忍冬沉吟不語了一會,然後往一邊的空地上站了站,然後他看著他清了清嗓,定定地看了會對方:「大事已不可問,我輩且看春光。」
這人做了一段把式,還給他亮了一段崑曲。
何忍冬身段好,看起來有模有樣的,他一轉身看他,這人身後隔著燈火闌珊,真是驀然回,才發覺他比那燈火還要奪目幾分,何忍冬還真的總會讓人感到驚喜。
「這是崑曲桃花扇里的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那位女主角一定跳得很美,可我不會那些舞,武當的扇子舞又不合時宜,這還是年紀還小時跟我母親學的了,你湊合看看。」
「我真是,撿著個寶了!」辛秋眼裡燦若星辰,倒映著何忍冬的身影,看著他離得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他由遠至近,來到了他的眼前。
「我想,這樣的氣氛,他們一定也接吻了。」就像現在的他們一樣,淺嘗輒止,溫柔而又繾綣。
「何大夫還挺懂文藝片的套路。」然後兩人又重撐著手看著遠處的風景。
「對了,你這麼能文善武的,怪不得能跟公園裡的爺爺奶奶們打成一片。」辛秋還在回味剛才那段表演,心想著有機會得讓這人再來幾段。
「對了,那邊有個煙花表演,你明天開完探討會後我去接你,應該能趕上。」
「你特意替我關注的嗎?」
辛秋扭頭,兩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他在看著他呢。
「也沒有很特意。」
辛秋才不信他,何忍冬仿佛跟現代的網絡和科技隔離了一樣,別說上網衝浪了,他那智慧型手機里的軟體圖標比他的臉還乾淨,不是特意關注,哪能人還沒到就知道這剛好有表演的。
「之前在朝陽院的時候,晚上你會倚坐在辦公室的飄窗邊,看荷花鎮的煙花,有時候會去天台眺望,我看見過。」
在聽到煙花的聲音就會跑出去,會攀著陽台,或爬上高處,哪怕看不見,這人還是會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他是不是在猜測煙花在哪處綻放?或是因為什麼節目?又或是有哪些活動?
在看完一場易逝的煙火後,他如今的愛人會靜靜地眺望遠處的黑夜,仿佛還能在他眼裡看到餘暉。
白天有時他抱著藥壺,仰頭看太陽下的他站在陽台上,也能發現他在眺望遠方,他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卻仿佛飛得很遠,像在用他的方式追尋著自由一般。
熱愛著一樣事物的人是不一樣的,蓬勃、向上,又像是在發光,仿佛他一向如此,熱愛一切,永遠鮮活明媚。
「喜歡才看。」他這樣回答,然後又說:「原來你偷偷注意我這麼久了。」辛秋調侃著他。
「喜歡才看。」何忍冬拿他的話堵他,覺得這話用來回答也的確沒有問題。
兩人到了市區後去提前定好的酒店辦理了入住。
「今晚不能胡鬧,明天還得去開會。」辛秋叮囑著何忍冬。
何忍冬去摟他,兩人親近無間,他啄了他幾下,心想自己也不是那麼不正形的人,然後嘴上做著保證:「聽你的。」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辛秋就去了開會,一結束辛秋就看見了在會場外邊等著的何忍冬,他笑了笑,迎著他大步走了過去。
出發的時間掐算得很準確,只是途中是意想不到的堵,而且兩人也算是掐著時間選的這場煙花秀,碰上這種情況趕過去,怎麼說都會晚一些。
辛秋看出來了何忍冬開車有些急的意思了,他將車內的冷氣口挪了挪位置,對他說:「不用急,安全最重要,哪怕錯過了開幕也沒事,煙花本來就易逝,我後面可是能看上好長時間的,若是真喜歡,待到結束,看完全程那才是真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