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因为他妈么?”
“没说,但我猜估计是,”
宋达嘬着奶茶感叹道:“当年那事儿之后,他家里基本就不允许他碰滑板了,每抓到一次就得把滑板没收,然后处理掉。”
他没说怎么处理,但贺止休知道,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好善终。
“我之前听小乔说,路炀之所以高一会转学过来,就是因为他之前在公立走读时,放学在外头玩儿,不小心被他妈抓了,滑板当场被丢进火场烧了个精光。”
——从客观角度上来讲,在发生了池名钧的意外之后,这种对路炀碰滑板避如蛇蝎的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没有人能够承受第一次意外,即便他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
但显而易见,对路炀而言,滑板承载的不止有喜好那么简单,这行为无异于是一种精神凌迟。
贺止休难以想象当时的路炀会是什么心情。
“他之前隔三差五还会溜出去练一下,甚至之前跟姓曹的那瘪孙比赛,赌约还是赢了对方就绝对不可以参赛。我一直以为他这届肯定会去,毕竟预选赛各个地区省份轮赛,进场门票都要耗时一年多,只要通过,正式赛开始时正好是咱们高考完的暑假,”
宋达拧着眉峰忍不住嘟哝:
“他计划了那么久,甚至算准了池叔的日子,这都临到头的事了,怎么又突然说不去了呢……”
然而没人知道为什么。
路炀是个嘴巴封的很紧的人,于他而言越严重的事情反而越难从他嘴里听见实话。
哪怕是半句陷入困境的迷茫与抱怨。
尽管宋达怀疑是因为家里因素,但贺止休没由来地觉得不止如此——假如真的只因为家里缘故,那么宋达所说地所有计划应该不复存在才对。
毕竟被禁止滑板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能否被允许参加早就一目了然,根本无需时至今日才陡然放弃。
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是什么呢?
店内人声鼎沸,远处柜台等候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大半都是应中学生,无数声音汇聚盘旋在半空,钻入耳中。
贺止休却恍若未闻,难以抑制地想起数个周末前的晌午。
“……假如注定要择其一,那我会选择至少未来十年都不会后悔的那一个。”
“哪怕变成一个Omega?”
“——算了,不想了。”
桌对面,宋达满脸感慨地嘬完最后一口奶茶,终于想起什么,拔声问道:
“话说路炀去哪了,他不是说让咱
们在这儿等他么,
人呢都?”
家长会之后,
路炀借着学习的借口又在学校窝了足有两个礼拜,直至这周五,才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池悦亲自来校门口拎回家。
理由是连续吃半个月的校内餐不利于青春期少年身体成长,外加马上又要月考,所以必须亲自给他下厨好好补补。
路炀不在,贺止休倒也没回家,一个周末过的百无聊赖,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来骚扰男朋友了,把路炀烦的差点又开免打扰。
哪知昨天清早周测成绩下来,宋达惨遭“背刺”暴击,又在小群内怨念冲天,一小时能刷出99+条的消息。
两厢夹击下,路炀彻底忍无可忍,早在上午十点宋达在群内准备发新一轮癫的时候,他便先一步表明了自己中午就要到校,劝他珍惜生命。
宋达这才讪讪停了下来。
然而池悦家离校远,宋达与贺止休踏进书店时路炀地铁刚要靠站,索性直接约好了抵达后在奶茶店集合。
此刻俨然已经过去近乎两个小时,就算是徒步过来也早该到了。
然而街上人来人往,应中校服占了大半,却丝毫没看见路炀那道熟悉身影。
贺止休从记忆潮水中抽回神,正欲说话,手机倏然一震。
只见迟迟没有回复的置顶终于跳出一个红色的1。
-男朋友:我还有点事,要晚点,你们买完了提前回去就行,不用等我
贺止休凝视两秒,敲下回复。
-你在哪?
对面静止片刻,没有回复,而是弹出一个定位。
-男朋友:[清北网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