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没应声,静静注视。
沈雪娥低垂头,心里七上八下。
莫非……
“聂云兮是你害死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飞进沈雪娥耳里,寒意走遍她全身。果然。
还知道怕,水盈一笑转身上马车。
她掀开车帘:“我说过她晚上来找你们,绝不食言。”
话音落,马夫挥动鞭子策马离去。水盈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沈雪娥六神无主。
聂云兮,就算死了还有人记念。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得到什么?
沈雪娥无力跌坐在地,心中万念俱灰。身为母亲的她岂能不知聂云兮的苦和痛,只是她恨。
恨聂云兮的美!
一切多么可悲。
聂云兮死了,解脱了。她还被束缚着,放不开,挣不脱。
现在才明白比起聂云兮,她更恨自己。恨自己要夺,要抢才能得到聂云兮不要的东西,
恨自己从未用心接受。
世上有什么,还有什么?有什么真正属于她沈雪娥的?
血从嘴角流出,砸在地上。痛、苦、悲,竟这般绝望。
绝望啊!
泪滑过脸颊落于地面,与血融在一起。痛,好痛。冷,好冷。
一切皆自作自受,都是报应。
时隔二十年,残余的良心有何用?啊——啊——
沈雪娥失声痛哭。
哭花妆容,哭痛了心。
马车驶于玲珑堂前停住,水盈下车进府。
前院。
蓝笛端着汤盅,见到她一笑:“回来了?”
“怎如此早起?”水盈瞅瞅医馆里。天刚亮不久,尚无病人上门。
何不多睡一会儿?
蓝笛去往正厅:“饿了吧?我去做早饭。你们累一夜,吃完好好睡一觉。”
“好。”水盈浅浅而笑。
她先去洗漱,等下用饭。吃完美美睡一觉,坐等金子上门。
起阳还没来,蓝笛想先将门关上。
这时,昨夜的男人找来:“大夫,昨晚多谢救命。”
微笑颔,蓝笛虚掩房门。男人手里拎着条鱼,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蓝笛上前接过鱼:“这条鱼挺新鲜,便当做诊金吧。恰好,我还没买菜。”
“这怎么使得?”
“也是。挺大一条鱼,你估计不舍得。那,当我向你买的?”
“不不不。送你,送你。”
“好,多谢。银货两讫,你回去吧。我还忙着做早饭呢。”
男人后知后觉,深深鞠躬。
蓝笛一笑,提着鱼转身去厨房。
玲珑堂乃五进的院子,分左右前院,左右后院,最后是厨房。
他到厨房,杀鱼、剖鱼一气呵成,刀法十分利落。
鱼头做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