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再叹息:“洪御医,这法子怕是对我没什么用。我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洪御医笑?起?来。他年纪已?大,对年幼者多包容:“人活一世,糊涂比聪明说不定更?好。我自小学医行医,顺其自然当了?大夫,最后成了?御医,也没什么执念。”
他带有一丝少见的惆怅和羡慕:“太医院有几个御医和我不一样。他们的执念是行医。我家中各个是大夫,他们多是半路出家。有执念的人很了?不起?。”
执念。
苏千轶思考着这一点。
洪御医将东西收好,没再多打扰:“没执念也没事。苏小姐多休息。平日可以在院子里多走动?。长?久坐着并非好事。”
苏千轶最后应了?声。
御医离开,苏千轶在床上再度躺平。她头上不再需要包扎,只涂抹了?一点新药油。药油的味道浅淡,混杂在她的熏香中,融成特殊味道。
她躺了?一会儿,坐起?来抓春喜。她出不了?门?,春喜能?出门?。
苏千轶带着春喜前?往书房,拍拍屋内椅子,招呼春喜坐下:“来,给?我讲讲外面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魏大人那边的事。”
自家小姐被关在家里,这几天除了?苏宅的人,其余什么人都没能?见着。春喜能?出去,当然帮着打探了?不少消息:“我听人说了?。魏大人和夫人从花阁回去后,并没有多争吵。魏大人照旧上朝,有言官匿名参了?他一本?,认为他品性不行,不适合执教新入朝的官员。”
这么细节的朝堂事,本?不该让春喜知道。
春喜嬉笑?一声,颇为自傲:“魏大人家那边的扫街,和我们这儿的扫街是熟识。他们消息灵通,偷偷和我说的。魏大人为此请了?好几个翰林院的同僚去自家吃饭,是魏夫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出来后在门?口说这事,被他们听得清楚。”
皇帝哪管这种小事,估摸着内阁和吏部商量着要不要换个人。魏大人不想被换,只能?拉帮结派。
苏千轶:“魏夫人亲自下厨?”
春喜点头:“是啊。夫妻总是一体。魏大人遭难,魏夫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她当然需要帮衬着魏大人。”
苏千轶在花阁时还想着要如何帮魏夫人一把,没想还没帮,人已?自动?走回到夫君那儿去:“还以为魏夫人因?这等事,能?拿出点气魄。”
人都冲到花阁去了?,最后居然又回到魏大人身边,当一位帮衬的夫人。
一切就和春喜说的那样,真介入做点什么事,容易里外不是人。
春喜见自家小姐声音低落,又免不了?问:“小姐希望魏夫人怎么做呢?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要是魏夫人以后改嫁,又或者孩子跟着魏大人,魏大人再娶妻,孩子日子都过得不容易。往后成亲也会是一桩麻烦事。”
苏千轶问春喜:“你觉得魏大人经过这一次,会改么?他下次没了?钱会不会又去动?夫人的嫁妆?上次是在花阁,下回要是充面子把钱花在别的上面呢?到时候他们的女儿,日子能?过得容易吗?成亲会有嫁妆吗?没有嫁妆可以许配给?好人家吗?”
春喜琢磨一下:“这不知道。”
苏千轶又问:“你说他宴请同僚的钱,是不是魏夫人出的?”
春喜迟疑。能?拿嫁妆钱上花阁,说明手头没钱。宴请的钱说不定还是魏夫人的嫁妆。
苏千轶:“所以整件事,错在魏大人不该去花阁乱花钱,又拿魏夫人的嫁妆钱。他承担了?后果,却还是要魏夫人替他付这笔宴客钱。”
她直摇头:“单说这一事,魏大人能?改尚好。要是不能?改,往后麻烦的地方多了?去。”
嫁妆钱有用光的那一刻。到时一家三?口怎么在京城过日子?
衣食住行都要钱。官家女子多要请女先生教习字看书,虽不用科举,但也要给?孩子启蒙学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