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看向苏过,表情和善地点了点头。
苏过则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行人在韦州城歇了一日,便动身出了,先南下庆州,然后是京兆府。
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早就在城外等候,看到旧主,也尴尬地上前行礼。
当然,不是君臣之礼了。
苏过在一旁笑道:“我担心照顾不周,专门找来两位国主的故人,国主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跟他们提。”
李乾顺客气地点头谢过,一点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
苏过内心啧啧称奇,这年轻人还真稳得住。
过了京兆府,便一路向东,途径西京,便进入京畿了。
李乾顺沿途十分安分,没有提任何要求,反而与两位党项降将叙旧起来,相谈甚欢。
偶尔也和许将、苏过等人讨论下儒学,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颇有研究。
随行侍卫也都在皇城司的看管之下,规规矩矩,不乱看,不打听。
大家一路平安地进入了东京城。
赵煦在紫宸殿接见了李乾顺,几位宰执侍立一旁。
李乾顺按臣礼上前拜见。
这应该是西夏国主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对大宋行臣礼,当年李元昊虽然称臣,但每次大宋的使臣过去,都不让进入兴庆府,而是在宥州(今内蒙古鄂托克前旗)居住,李元昊以此来避免行臣礼。
赵煦顿了几秒,这才开口道:“免礼,国主远来辛苦了。”
李乾顺恭敬道:“我辈不识天恩,冒犯上朝,国主一称实不敢再受。”
赵煦也不和他讨论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不知此来请降,是如何请法?”
“去国号,去王号,我留在东京,”李乾顺说道:“只愿陛下能给党项人一方水土生活下去。”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章惇出列质问道:“既是请降,为何不打开城门,不解散大军?”
李乾顺侧身对着章惇答道:“族人尚心存疑虑,若是朝廷接受我的请降,我这就通知他们打开城门,放士卒们回去耕种放牧。”
苏辙问出关键问题,“党项其他皇族如何安排?”
李乾顺又调整了下方向,躬身道:“任凭朝廷处置。”
说啥都答应,大宋君臣都有些迷糊了。
苏过忍不住出列说道:“如此甚好,不如国主先遣人回去通报,让兴庆府和夏州打开城门,解散军士,以便朝廷接手城防,同时朝廷也会派人前去接党项皇族入京。”
李乾顺的脸皮抖了下,对着苏过回道:“朝廷此举,是否表示愿意接受我的请降?”
苏过脸皮厚,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国主既然请降,总该先拿出点诚意来,不然前线的将士怕是不会同意这么等下去。”
听到这话,李乾顺转身对着赵煦说道:“我孤身进京,足见诚意,可朝廷这般逼迫,实在不像上朝所为。”
赵煦回道:“都是请降的应有之意,何来逼迫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