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风澈转头看向了他,眉眼间带着些不解。
然后,他就看见司南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喜欢你,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
语落,四周就好似被定格一般,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半晌,宁风澈忽然伸手,揽住了司南的腰。
“有用的。”他这样说,逐渐压下身子,低头,吻住司南的唇。
月光摇曳,地面上倒映着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
没床没被子,甚至连个枕头也没有,宁风澈抱着变成小猫的司南在院子里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大太监领着一堆宫女,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来,脚步声杂乱无章,像是在故意示威似的。
“大殿下,请随奴才去皇后寝殿吧。”大太监面色不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抽一抽的。
偏偏那声音又尖细无比,听着像是菜市场大妈,司南对他生不出半点好感来,急忙往宁风澈怀里钻了钻。
相比之下,宁风澈就显得十分镇定了,他淡淡地垂着那双好看的眸子,问:“公公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难不成我做错什么了?”
“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大太监脸上的表情再也崩不出,恶狠狠地瞪了宁风澈一眼,那神色就像是要将他生吃了一般:“身为兄长,却为了争夺皇位殴打自己的胞弟,你良心何在!小殿下才八岁啊,你于心何忍!”
听罢,宁风澈扯起嘴角,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司南却慌了,昨晚揍得是爽了,可没想到宁景承竟然颠倒黑白,说他是被宁风澈打的。
这心机,哪像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怕不是个披着儿童外皮的千年老妖怪!
司南心急如焚,生怕淑皇后借此找宁风澈的麻烦。
可宁风澈似乎知道要走这一遭,神情无比平静。他摸了摸司南的脑袋,道:“别怕,我没事的。”
“大殿下,您是知道的,皇后一直都不喜欢猫,您还是把猫交给奴才吧。”大太监出声提醒道,表情里满满的都是鄙夷。
这位大皇子,从小到大总是跟皇后娘娘对着干。
皇后不喜欢猫,他偏偏要捡只猫回来。
皇后喜欢乖巧的孩子,他偏偏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皇后宠爱小殿下,他偏偏要抢小殿下的东西。
如今变成这副落魄模样,也是自找的。
宁风澈并不知道大太监心里的想法,他把司南放到地上,淡淡道:“乖乖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哪里好笑,那群宫女们纷纷捂着嘴嬉笑起来,除了幸灾乐祸之外,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同情。
“好了,快推大殿下去凤宫吧,皇后娘娘该等急了。”大太监摆着架子走在最前面,让宫女们推动宁风澈的轮椅。
路上碰见好多宫女太监,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宁风澈心下一沉,宫女们刚把轮椅推到门口,里面就扔出一个茶杯,正好砸在宁风澈的腿上面。
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出来,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宁风澈忍着没有吭声,抬起头去,看着里面的淑皇后。
“你来了?”淑皇后眼睛一横,盯着宁风澈的腿:“反正你的腿都没有知觉了,砸一下也不要紧吧。”
宁风澈依然没说话。
“你哑巴么?”淑皇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小榻上躺着的宁景承:“告诉本宫,为什么要对你弟弟下这么重的手,他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相比昨天,宁景承的脸更肿了,淤青遍布的皮肉下,隐隐渗出血色。
他适时地抱住脑袋,大声哭泣道:“母后救救我,我的脸好疼啊!”
宁风澈静静看着这对相亲相爱的母子表演,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直到宁景承不叫了,他才缓缓开口道:“您是觉得我一个残废,能把他打成这副样子?”
淑皇后噎住。
她很清楚,宁风澈的腿是被她踩断的,碎骨头都把皮肉戳穿了,根本医不好。
可宁景承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从来不骗人。他说是宁风澈打的,那就是宁风澈打的。
想到这里,淑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弟弟在诬陷你?”
宁风澈别过头去,不愿意看她。
人心中的成见像一座大山。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他是先皇后养大的事实。
仅仅因为这个,淑皇后会恨他一辈子。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心脏却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渊,冷得寸寸剥裂,最后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