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宴卿哥哥未同意呢……
日影漸西斜,層層殿宇之中更是靜謐,幾人的身形在長長的宮道上拉出幾道長影,殷姝被陶兆攙扶著緩緩往永宴殿而去。
太子給的藥果真非同一般的藥效驚人,而今塗搽之後,倒真緩上了許多。
底下的路越走越深,就連無處不輝映的日光也難以照拂,青石地板一路延伸,兩旁儘是結根蟠扎的古樹。
這般岑寂幽靜中,幾人踩在地方發出悉索的腳步聲惹得枝葉間的鳥雀不時振翅的啼鳴。
殷姝不覺拉緊了身旁人的衣袖,不敢亂看。
東宮之內竟還有這般駭人的地方,宴卿哥哥他當真住於此地嗎?
旋即,數十階梯直晃晃映入眼帘,金黃夕光照在石階盡頭的肅穆殿宇之上,倒真如高處不勝寒的神殿。
就在此時,殷姝似看見一道黑影遙遙在殿宇樓閣中飛檐穿梭,最終遁入樹叢間,消失不見。
殷姝腦袋有一瞬的發懵,愣在原地。
「杵著幹嘛呢?快些走吧。」
劉德全在前端催促一聲,殷姝反應過來,軟唇囁喏道:
「老祖宗,奴才……奴才似看見一個人。」
話未說完,只見劉德全面上無任何起伏,「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一隻蒼蠅罷了。」
「可、可那……分明是人……」
話未說完,只見劉德全給了陶兆一個顏色,隨即,小太監已在殷姝面前蹲下身去。
陶兆是要背她上去。
殷姝捏了捏手心,覺得此舉甚是不妥,但見劉德全銳光審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敢磨蹭。
晌久,幾人已至樓階之上,肅穆森嚴的宮殿於眼前屹立不倒,殷姝自陶兆身上下來,悄悄道了聲,「多謝。」
劉德全看著兩人的動作,轉而在前面引路,「過了這垂花門,從這抄手遊廊走,便是你住的地方了,
這後罩房離哪處都近,在你的正前頭是殿下的寢宮,若夜半殿下有何吩咐,你得腿腳利索些跑快些嘍。」
見身後人沒跟上,劉德全回頭看,竟見人眸光直直凝著那處正殿,他厲了聲色提醒道。
「平日若沒得殿下召見,不可輕易進入裡頭,可記住了?」
陰惻惻的嗓音讓殷姝後背發涼,恍如那處殿裡頭會有何洪水猛獸般。
她不敢深究,忙應著:「奴才明白了。」
接著,劉德全耳提面命叮囑了許多,見人聽進去了,這才帶著陶兆幽幽離開。
落日已收到大地上的最後一絲餘暉,天兒漸漸被墨色浸染,殷姝躺在塌上,靜靜聽著耳旁愈演愈烈的獵獵風聲。
這處宮殿建於高處,要更涼些,也更是安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