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未生过一般,扬了扬下巴,“带我去那棵树上。”
权煜九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
他约摸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被她如此折磨。
两人在树上站定,秦芮兮才现,着火的只有她在的主屋。
也是,她死了,其他人不足为惧,依照曲氏的性子,留着她弟弟,定然是想慢慢折磨。
好狠毒的心肠。
这会,春意她们已慌忙起身,叫着小厮救火,秦栋抹了两下眼泪,也拎着水桶,跌跌撞撞打水去了。
一时间,整个汀兰院都喧闹起来。
权煜九见着她面色冷凝,问道,“不下去?”
秦芮兮勾起唇角,冷冷道,“下去了,好戏可就看不到了。”
“好戏?”
“是啊,虚情假意的亲情骨肉戏,九王爷应当头一次见吧?”
秦芮兮说罢,将身上的锦被取下搁在一旁,顺势坐了下来。
权煜九挨着她,却是未坐下。
他身上的衣裳是她亲手做的,他舍不得。
秦芮兮瞧了会下面救火的场景,目光不自觉转向身旁的男人。
他依旧同之前一样,哪怕是冲进火中救了她,依旧未见丝毫狼狈。
像是这世间,未有事能难倒他。
她盯了他好一会,才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王府后,方才反应过来,我在你屋子外闻到的味道是硝石。”
权煜九凤眸微敛,“凭你自己,逃不出来。”
硝石是做火药的,一点即爆,她压根没有生还的可能。
秦芮兮收紧手,“是啊,若是我自己,便死在里面了。”
她目光逐渐悠远,“我还是太过心慈手软。”
才会让她们屡次试探,胆子大到,想要她的命。
“我可以帮你。”
权煜九轻轻抬手,覆上她的青丝。
如想象中的一般柔软。
她只穿着中衣,显得身子分外单薄,就像他多年前在关外遇到的那只野猫,脆弱的他一只手便能结束它的命。
他记得当时他向它伸出手,它反倒挠了他一道血痕。
同她一样。
他活了二十二年,杀伐果断,唯独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他许是护不了她一生,但他想护她一程。
“不用了,”秦芮兮摆手,“欠的太多,我还不起啊。”
她看向已经踏入汀兰院的几个人影,“这种小角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九王爷何须为这种人脏了手。”
权煜九低眸,顺着她的视线,便见着秦定单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地进了院门。
身后的秦老夫人满脸都是阴毒的笑容,扶着她的曲氏倒是伪装的极好,满脸担忧,“老爷,这火怎么烧的这般大?”
秦若菱捂住嘴巴,眼泪都掉了下来,“长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秦栋听到动静,愣了一下,随即扔下手中的木桶,快步向着秦定冲了过去,猛地撞上他的身体,“是你,是你害死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