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阳和两个兽人也挨着我坐下。
我这才现,列游僧就算是坐下,也比刚才那几个给他们让位置从而站起来的兽人还要高。
两个拿着乐器的列游僧忽然开始了演奏,声音尖锐凄厉。中间最高大的列游僧慢慢抬起了头,我这才现,他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家伙。
他没有眼皮和嘴唇,鼻子处是两个空洞,巨大的眼睛几乎被灰白色的眼白充满,两个小小的黑眼珠在火光前格外诡异。
我看着他浑身起疙瘩,甚至下意识的一只手握紧了剑。
然而我身边的兽人却非常耐心的等着列游僧,仿佛他的话就和托牙的大腿肉一样可口,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一头完整的托牙。
最高的列游僧将一把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闪着白色光芒的大琴从背后放下并竖在身前,一手抚琴一手演奏。
为什么说是特殊材料呢,因为当他拿出来的时候,空气中氤氲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特殊香气。
慢慢的,琴出了声音。
一声,一声,音律低沉哀婉。
较矮的列游僧将光的白色小琴横置放在两个腿上,修长的白色手指拂过琴弦。音律宛转悠扬,清脆优美。
两位列游僧慢慢加快了演奏的度,修长的手指演奏的动作宛如一场行军。音乐从低到高,宛如空谷中的绝音,好似咆哮奔腾的江水,让人斗志昂扬。
银兰多听到了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挎着胳膊站在屋子旁倾听。
慢慢的,节奏慢了下来。演奏又变成了一场舞蹈,好似小桥流水。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月光如水,坐在星阳和我中间的红皮兽人也随着音乐慢慢晃动着他巨大的身体。然而这一场景在我的眼中极其不和谐,甚至当他站起来身体不断地扭动以至于他的臀部碰到我的肩膀好几次的时候,我拿剑的手都被气得微微颤抖。
随着拿着小琴的列游僧把琴收进袖子,最高的列游僧将琴继续背回肩上,中间的讲述者开始了他的表演。
“大河奔流不止,这里也还是那么的苦涩,难过。”
随着他的语逐渐变快,他的双手也在空中不停的摆动。
“教国,龙骑兵。矮人,采矿车。兽人,掠夺队。”
他的两只手不断地纠缠着向上旋转,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他的双手宛如流体一般上上下下。我甚至看到有些兽人在模仿他的动作,但是却做不到。
也是,如果他们能做到我估计要晕过去。
“内部还可以,再尖锐一些,再晦暗一些。”
列游僧口锋一转。
“月光和流水代表着和平,但在这里可不是。”
说完他看了看火堆。说出了我们都难以理解的一句话。
“风平浪静之时,黑云压城之日。不要主动招惹祸端,这就是我们的建议。”
列游僧讲完,慢慢站起了身。在我眼中,周围经历了大约几秒钟的冷场。
我身边的红肤兽人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鼓掌,星阳和对面的拉尔法也渐渐的鼓起了掌。我慢慢地,一字一句的用今天叶地罗送我的本和笔记录着列游僧说的话。
我看到的大部分兽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不过,听完列游僧的演奏,他们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其实我内心的想法是,说的什么玩意儿,听都听不懂。
大概是看我一脸的不解,星阳往我这边凑了凑身子。
“我们平时都在这片营地中待着,除了敌人就没和别的什么生物有过交集。每天就是吃肉喝水,睡个好觉。练兵打仗,杀杀敌军,你应该不会懂。”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从来不离开营地吗?”
星阳摇了摇头。
“除了打猎出征,从没离开过。我们每个兽人都有来这里的苦衷。”
“比如你?”
对于我快接的话茬,星阳沉默了一下。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我记得是。”
“但是你失去了关于自己的记忆?”
“确实。”
星阳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和叶地罗他们交流一下吧,他们需要你这样的兽人。不过我觉得你连列游僧都害怕,你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家伙。”
我看了看比我高两头半,没有眼皮和嘴唇,瞪着两个铜铃大眼的黑衣黑袍的列游僧,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
同时我的余光注意到戈文和一起的几个银兰多耳语了几句什么便回了休息的房子。叶地罗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但他们的紫色小屋亮着光,窗边也有影子闪过。在这之后,皿则给最矮的列游僧递了几个闪亮的银色的圆币。然而最矮的那个列游僧估计也有两米多高,他俯下身子接受了皿的钱币,这一幕在我看来相当的有意思,三个黑且瘦长的高挑身影,好像嚎哭峡谷中的三颗巨大植物。
列游僧伸手去接时,我注意到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类似于翅膀,有两个白色的大图形在上,两个小图形在下组成的纹身,在黑色袍子下显得非常的隐蔽,如果不是因为我在他们的斜后侧而且火光非常的亮,我是不太可能会看到的。
我将此也记在了小本子上。
星阳抓住了我小本子的一个边,疑惑地看了看。
“啊,这是叶地罗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