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谢修远将花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书桌上,又将捆住花枝的头绳解下。
那是一根纯黑很普通的头绳,上面沾染到了一点花枝的汁液。
他拿着头绳走向卫生间,放在清水下轻轻搓洗掉那绿色的汁液,又用纸巾包好吸水,最后放回玫瑰花旁边。
他静静地看着那束花,越看越觉心中欢喜。
“呵!”一声笑情不自禁溢出。
他又拿起手机将花和头绳一起拍下保存在相册里。
刚要放下手机准备下楼,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来电人‘谢’。
铃声响了十秒,才被接通。
那头,“阿远。”
……
江商音看着自己一个人下楼的小妹,笑着问:“阿远呢?”
“阿远在接电话,不用等他了。”江徴音淡淡道。
混迹官场的江商音何其敏锐,察觉到她声音里不寻常的语气,“是谢正元的电话?”
“嗯。”
“小徴,那些事情,这么多年该过去了。你别总是记在心上,你都这样,让阿远又怎么忘记呢?”江商音劝道。
“我忘不掉。”一向娴静端庄的江徴音此时有些失态,颤着声道。
江济沧缓缓放下汤匙,并没有出声制止或是劝阻。
江徴音双手捂着眼睛,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哥,我怎么忘呢?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残破身子照顾不了他,我的宝贝就不会被那恶仆虐待,他才多大啊?”
“小徴。”江商音轻声叫了她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徴音手肘撑在桌面上,低着头,身子因为情绪激动而轻颤。
“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了自救,在自己家竟还需要砸开窗户从三楼跳下来,如果……如果当初不是被路人看到及时送医院,我就……没有儿子了啊,哥,你让我怎么忘?”说到最后,小声哭了起来。
江济沧站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他的女儿。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怨谁,怨谢正元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可是,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
没人知道当年她还在病床上,却得知她的宝贝儿子在被抢救,是怎样的震惊、无措、害怕。
谢家唯一的继承人,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生着病却被人锁在阁楼里忍受饥饿寒冷,最后为自救被逼的不得不跳楼。
她那原本活泼开朗的儿子,也因此变得沉默、自闭。
江徴音越想越觉得难过,害怕,胆颤。
女人细微的抽泣声,大家的沉闷,压抑。
大家沉浸往事,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谢修远站在二楼暗影处静静的听着、看着这一切。
许久。
江徴音情绪缓和,朝二楼看去。
“阿远。”声音依旧微颤。
谢修远脸上带着笑,“妈。”
他走下楼,在江徴音面前停住脚步,弯下腰替她把眼泪擦掉。
他淡淡笑着,声音极其温柔:“不要再怪自己了好吗?我不是好好的吗?”
又看向江济沧和江商音,告知道:“我已经答应了……父亲,毕业后接手谢氏,而今年年会上他会向外界宣布我的身份。”
江济沧只问了一句,“阿远,这是你想要的吗?”
“嗯。我想的很清楚,也不后悔。”谢修远目光坚定的回复道。
江济沧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