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盯了侦探五秒钟,终于移开视线。
紧绷的氛围这才松弛下来。
莱诺没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向伊莱亚斯解释:“我觉得现在在诱导人自杀的就是之前和我在河里打了一架的凡者。那家伙叫渡舟。”
“噢,”他的表情变得微妙,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应该和你说过的,伊莱亚斯——他就是那个脚踏十八艘船的凡者。”
一个能够诱骗别人自杀,而且擅长骗人的家伙。
很多人都会被渡舟的表面迷惑。
莱诺至今忘不了当初的一幕。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强撑着一口气浮在水面上,力竭之余还有一丝庆幸。
好在还是自己略胜一筹,不然沉入水底的就会变成他莱诺了。
冰冷的水顺着男人的额头往下流,但没能遮挡他的视线。明明他才是那个在拼死搏斗中活下来的人,但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渡舟那张带笑的脸逐渐消失在水中,丝像河底狰狞的水草一样飞舞。他正往下沉,一直沉。
可自始至终,那张脸上的笑都没有消失。
渡舟做出了个张开手臂的姿势,十分坦然的任由自己坠入无光的河底。
看得人心里寒。
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还能维持住这样的姿态,可真是少见。
要知道高高在上的贵族和艰难无比的贫民也会怕死,都会在死神镰刀之下哭泣哀求,露出丑恶卑微的一面。
哈,大概这个时代,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是人人平等的吧。
莱诺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把嗓子眼里的心放回去。他一直紧绷着神经,担心渡舟会绝地反击。
好在事情没有朝着糟糕的一面展。
就在他准备游到岸边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摸侧腰——双刀不见了!
从天空俯视,河面上只有他孤孤单单一人。四处张望,这汹涌的水浪中,哪里见得到半点武器的痕迹呢?
这一处是最湍急的河段,两边设有栏杆,少有人靠近。
顺着河道再往下,就会从高墙地下的铁栏杆缝隙中流出都。
体力透支的凡者会死于这样的河底。
莱诺对自己说。
其实莱诺本身要一尾白去找武器,还以为那家伙会在铁栏杆处布下渔网捞一下,再不济叫几个水性好的凡者或凡生物下水去看。
结果这下好了,直接查出这么大一件事来。
思绪回到现在,侦探喃喃自语:“他居然还活着……”
他握着案件报告的手指有些用力。
想当初他找线索三天三夜没睡觉,费心费力帮十八艘船找那八爪鱼花心人。
巡逻队不仅没帮上什么忙,差点还把他关进牢里。
没想到,这样艰难的过程还要再来一遍!妈的!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心理活动,“活着,就再杀一遍。”
莱诺一回头,对上门口伊莱亚斯的眼睛。
祭司的双脚距离门槛只有十厘米不到,但态度已经很明显,坚决不再往前走任何一步。
侦探耸耸肩,道:“你说得倒是简单粗暴啊。”
伊莱亚斯反问:“难道还需要考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