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上,拎着那只绣着芍药花的粉红色锦织小包裹,沉甸甸的样子。
轱辘秋芬穿着一件蓝花袄,挎着她那件天蓝色粗布包裹,扭脸看了田简一眼,不由得对狄洪嘟囔道:“看,青桃子一个,不知胸口里面,衬了什么东西,鼓鼓登登的,小小年纪,有那么满呀!”
紧说着,便冲着田简,抛来了个白眼。
“侍娘,哪里又看不惯我啦?”
“这可不行!哼!”
轱辘秋芬腾腾地甩开大步,急乎乎的走到田简跟前说:“小妮子,把你的包裹给我!”
说完,一把夺过田简手里的包裹,把她和田简的包裹随手扔在了地上,蹲下身子,解开了田简的包裹,拣着里面的物件往外掏,红着脸说道:“还拿这些零碎干嘛,该扔的物什都要扔掉,就你惜物呀?早知道这样,昨天我就不让他们给你送来了!”
“侍娘”,田简哀怨的说道:“你都给我扔出来干嘛,这些东西,还是一个年轻的兵骑,冒死为我从战场上抢回来的呐!”
“那也不能要!我的娇小姐,保命要紧!多余出来的这些玩意都是累赘!”
说完便把包裹抖露开了,很快扔了一地。
田简蹲下身子,一面往包裹里拣着,一边说道:“这件不要了,还有这件,也不要了吧,父亲说过,遇到敌人追击等紧急险情时,一些车马辎重,该弃的都要弃。”
功夫不大,一支牛角梳子,一包没有用过的熏香洗衣皂,一只盛满了香粉的青铜罐,一只鼓鼓囊囊的青云小荷包,两团绣花金丝线,三四根白银打衣针,一双出水芙蓉金丝袜,还有两把鸳鸯银头小牙刷,一把路上喝水用的紫金壶,及其他一些细小之物,一起堆在门前雪地上了。
轱辘秋芬拿着那把小金壶吃惊的说道:“这些东西,你也都不要了?老身可是舍不得的!”
田简道:“那就把这把小金壶收进来吧,路上用得着。”
“老身还想要这几根打衣针呢,小姐,送给老身吧。”
“不!我还想要呢!”
田简起身对站在院中的小二说道:“小二哥,你过来!”
小二牵着马,高高兴兴的跑了过来。
“你叫什么?”
“在下名叫雷含章。”
“有孩子了吧?”
“还没讨到婆娘呢!”
“为什么呀,人长得又不难看,身体又没残。”
“小姐有所不知,俺是这村里的独门小户,因为山匪常来村中作乱,附近十里八乡,好看点的姑娘都跑远了,也因为家里穷吧,所以至今孤身。”
“哦你把这些都拿去吧,顺便对店掌柜的说,是我特意送给你的。还有这几只打衣针。”
“谢谢,小姐真是个好人!”雷含章弯着腰,连声道着谢,看了看地上的物件,又道:“那几银针是贵重之物,小人收授不起,小姐,拿走吧,小人坚辞不要。”
轱辘秋芬收拾好包裹,带着怒气说道:“走!”
田简蹲下身子正要去拣那两根一尺来长的打衣针,却被轱辘秋芬踩到了脚下,说道:“不能拿!你看这银针有多长,也不怕扎着!难道你这美玉的身子,不比这银针珍贵?小财迷,你就当是留给店家吧!有个叫仇老三的也是个穷人。”
“哦不”!田简见轱辘秋芬紧踩着不放,只好作罢,没奈何的站起身来,心中不快的白了轱辘秋芬一眼,说道:“这东西是我的,我作主,小二哥,你一定要拿走,将来娶了嫂子,让嫂子给你织衣用。”
“这样不好吧,小姐,无功不受?,小姐的情,在下领了。”
小二,明天我少不了还会再来这石桥村,给我爹上坟,兴许有什么事会麻烦到你呢,你就不能把这几根银收下?真是个呆子,气死我了!”
“好吧,小姐,这几根针不能白收,往后,我记得给将军攒坟头吧,还有雨水过后,该添新土时,我给他老人家添新土。”
“雷含章,小二哥哥,我叫田简,你叫我妹妹吧,希望明年来时,还能见到你!更希望听到你娶了媳妇的消息。”
雷含章笑道:“小姐的话,小人不胜感激,快点走吧。”
说着,伸手将田简的包裹拎起来,递给了田简。
田简将包裹挎在了肩上,接过马绳子说:“果然轻松了许多。”
店掌柜仇老五,见三人有了要走人的架势,连忙出来送行。
店小二收拾好雪地上的东西后,连忙跑了过来,重新帮田简牵了马,笑容满面的走向了客栈大门。
转眼,众人来到门外,依依惜别,唯独不见仇老三的影子。
狄洪和轱辘秋芬上了马,正要跟店家拱手,却见雷含章紧抓着马头缰绳,还在帮田简牵马坠蹬,仇老五见状走了过来。
“掌柜的,不要管她”,狄洪又说:“让她自己来吧。”
“还是帮帮吧,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不容易,估计都没怎么骑过马。”仇老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