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活像个吸了精气的妖精,在和尚怀里哼哼唧唧。
“和尚,我以后就跟着你了。”谢斓呵出一口气,邪气肆意的眉眼充斥着笑意,“我佛慈悲,你就当渡我了。”
明亭闭上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他脖颈修长笔直,盘腿坐在地上默默转动着佛珠,纤长的手指里棕黑色珠子在滚动,哒哒声规律又有韵味。
寺庙里熏染出的檀香味真是不错,如果不是控制不住杀人欲望,谢斓真想剃头出家在庙里天天闻味了。
明亭默然不语,接受了他的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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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划破空气,刹刹声凄厉,不过片刻,几人就倒在了树下。
谢斓杀人如切菜,他毫不在乎地抹干净了自己的脸,转头对着身后的明亭道:“这些山匪拦你,你杀了就行了,在那里诵什么经?”
明亭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出手杀人,先是呆立半晌,随后不赞同的蹙起眉尖。
“他们求财不求命,劝不过把钱给他们就是,你怎么出手杀人?”他语气平淡无波,质问的话也没多少情绪起伏。
谢斓嗤笑:“老好人!他们不死,你死了算了!”
这人长得媚气妖孽,人实在不讲道理,像暴虐无常的魔头,明亭觉得自己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摇头转身离去。
偏偏谢斓要缠着他,几个跨步就跟了上去,强势地把明亭拉了回来。
“你不让我杀,我就杀。”他恶劣地说,“在你面前杀,我气死你。”
谢斓气不死明亭,明亭能气死谢斓。
“无所谓。”明亭冷淡地抽回手,继续走自己的路,把谢斓当空气对待。
谢斓怔了片刻,又不知道为什么,低声怒骂:“操你娘的!死光头!”
两人这次事件过后,整整两个月没说过话,说把人当空气就把人当空气,明亭那双盛着万物的清透眼睛盛不下谢斓,慢慢的,让明亭说句话这件事,就成了谢斓的执念。
“和尚,明亭?你看看我。”
谢斓踢了一脚树下盘腿而坐的明亭:“我让你看看我!你装什么瞎子?!”
明亭受不了他了,无奈睁眼:“浮躁不安,心有郁火,你应该安静些。”
换句话来说,谢斓快走火入魔了。
“我才不。”
明亭拗不过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默默诵经,希望这经咒能抚平谢斓心中创伤和戾气。
谢斓在原地冷冷看了他半天,现明亭真是个王八蛋,说不理就不理,念经念得人烦死了。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不耐烦地跳回了树上,结果耳边这种经咒轻缓舒适,没一会儿他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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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斓缠了明亭两年。
最初他年不过二十,现在他都二十二了。
这段路他走的疯癫狂躁,时不时就杀人泄心中火气,明亭不愿意他随手杀人,就尝试劝阻他。
现明亭愿意跟他说话,谢斓当然要听他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明亭的话居然成了谢斓唯一的禁锢。
直到两人路过小镇,去了客栈,大堂的说书先生赞颂起了谢君枫和苏卿的美誉,还说出了这两人的爱情故事。
雅间上,谢斓托着腮,冷不丁:“这两人还没死呢?”
明亭看他:“你认识谢家公子和苏祭酒?”
谢斓嫌恶道:“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表嫂,我怎么不认识?一对狗男男!”
明亭沉默一会儿,道:“你不喜欢断袖吗?”
“我是不喜欢谢君枫……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他。”谢斓咬着牙挤出句子,“我他娘三岁那会儿多依赖自家好表哥?整天哥哥长哥哥短,这贱人居然骂我是怪物,让我滚远点儿……”
这给谢斓幼小的心灵生出了极大的创伤。
后来他现,谢家人还真是怪物,谢君枫没骂错。
明亭说:“不喜欢他,又为何在笑?”
谢斓:“……秃头,不会说话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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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关系是在一次病中走近的。
谢斓虽说性格偏激,但他是真的有钱,缠上明亭之后没让人受罪过。
就连行到一家镇子上,他都能掏出一个房产契书,拽着明亭去那里住。
明亭坐车现,自己下山本为修行,结果日子过得比待在清心寺里舒坦。
入住的第一晚,他亲眼见证了谢斓病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