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寿三兄弟捧着脸嚎得此起彼伏。
这时一个女人找上门来:“二爷在么?”
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掐出细细的腰来,明眸善睐,打量着院子里的人。
陈翠萍见了她怒火转移并加倍:“你这个狐狸精找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女人正是她相公苏长柏养的小戏子,叫宝儿。
宝儿葱管似的指头扶着院门,细细打量小院。
都说大爷阔,但她从这小院看不出来,还不如二爷。但大爷好歹分了苏老太一半的家产,又不似二爷挥霍滥赌,想必钱都存着哩。
怪道夫人愿意在这里洗衣裳。
她也愿意。
“我呀我来替太太洗衣裳呀!”宝儿一屁股坐下,果真开始搓衣裳。
陈翠萍惊讶得下巴差点托不住。
却见宝儿忽然呕吐起来,“哎呀最近老是这样,时不时恶心想吐,太太呀我不会病了吧?”
陈翠萍不看她装模作样,笑道:“你没病,就是要死了,滚远些吧,我家没钱给你买棺材了!”
宝儿舀水冲掉手上的泡沫,慢悠悠托着腰起身,腆出一点都没有的肚子,“二爷呢?把二爷叫出来,我和二爷说去。”
陈翠萍抡起捶衣棒赶她,“滚滚滚!晦气玩意儿!”
宝儿被打得哎哟直叫,退出院门刚好碰到回来的苏长槐、沈碧玉夫妇,便噗通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大爷救命!太太她。。。。。。太太她要打死我!”
苏长槐绕到沈碧玉另一边站着:“你是?”
宝儿抽泣:“大爷不记得宝儿了么?上回大爷进宅子找二爷,我那时正给二爷唱曲儿呢。”
“如今我有了二爷的骨肉,想告诉二爷一声,太太竟要打死我!”
见苏长槐不为所动甚至躲远,宝儿扑倒在沈碧玉脚下:“大太太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忍心我一尸两命?大太太行行好,求二太太饶我一命吧!”
说到孩子,沈碧玉心软扶了一把,“宝儿姑娘起来吧。”
陈翠萍跳脚,“别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唱个曲儿把肚子唱大了,我都嫌她脏!”
“等二弟回来再说吧。”
苏长柏没有回来,从此苏家小院过上了不平静的生活。
农忙后大汉们又要习武了,娃娃们也要继续上学了。
陈翠萍还是负责洗衣裳,因为宝儿的存在捶衣棒抡得越来越圆。
“邦邦邦——”敲出回音。
宝儿站在院中,面对青山,咿咿呀呀吊嗓子。
两人暗暗较劲,苦的是会客室中听课的娃娃们。
苏长槐好几次放下书本,跟着岁岁认字的沈碧玉也是后悔不已,都怪她当初被宝儿楚楚可怜的外表迷惑。
“明儿我去镇上,就算把清水镇翻过来我也要找到苏长柏。”沈碧玉恨恨道。
当晚,苏长柏回来了,鼻青脸肿,耸着脑袋,像一只又胖又大的鹌鹑。
“二爷!你可算回来了!”宝儿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翠萍一把将三个儿子推到苏长柏怀中:“儿子们天天念着你回来哩!”
苏长柏既推开宝儿,又推开三个儿子,对苏长槐讨好一笑:“多谢大哥这些天帮我照顾家里,先吃饭吧,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