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婆婆,我算是看出来了,”陈崇虎看着那橘猫的窘态,一时忍俊不禁,“您这里的几个家伙,个個都身怀绝技啊。”
“……”孙婆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的瞥了陈崇虎一眼,“罢了,罢了,你若稀罕那玄豹儿,便抱去算了,我这勋策薄,留不住这等异兽,舍给了你,也不算亏待了它。”
“得嘞。”陈崇虎正等着这句话,听婆婆这般说,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阔步朝着那玄豹走去,“叫我看看,这大猫有甚么不一样的地方。”
……
陈崇虎何等人物,区区风雪,阻拦不了他的威势,方才离得远,还不察觉,此刻一靠近,那玄奴儿立马感受到了他的威胁。
就见那点玄墨色猛地跃起,像是滴在水中的墨汁,毛全都绽开来,摆出一副防备的架势。
一旁的大橘许是慢了半拍,看着那玄奴儿跃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被自己吸引了,眼睛里瞬间又有了神采,大脸晃悠了几颤,出呼噜噜的声音,分外得意。
只是下一刻,那大橘只觉得天地间猛然一暗,心中一怵,不自觉的仰起头看了看天。
大雪依旧飘摇,不对呀,天也没黑呀,大橘自顾自的喵喵两声,似是在说奇怪,奇怪。
等等,那里什么时候有一座山?
大橘猛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来,似乎是有些懵,不对,再看一眼!
咔,像是被按下了时间暂停,肥猫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抬脚,还是转脖子。
它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笼罩他的,哪里是什么山呐!
……这是熊罴吧,肯定是吧,熊会吃猫吗?大概吧……坏了,吾命休矣!
橘猫的心思瞬间百转千回,但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
没救了,等死吧,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有点小鱼干,有点小牛气,还能讨只漂亮黑猫做老婆就好了。
橘猫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那熊罴怪居然径直跨过了它,朝着他身后的玄奴儿而去。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捞,那平日里矫健无比的玄奴儿直接就被他捏着后颈提了起来,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余地。
“吼~”
骤然被提起来,那玄豹儿猛的出了带有警告意味的呼噜声,宽大的脚爪上利爪张开,呲着牙,奋力挣扎着,想要脱离陈崇虎的手。
“呵,脾气到挺大。”
陈崇虎见那玄豹儿如此抗拒,也不硬来,笑笑,手上一抖,换了一个姿势拿住那狸奴儿,以另一只手用特殊的节奏,摩挲着那玄豹的脸颊和后脑颈部。
紧接着,陈崇虎微微开嘴,将嘴唇含进去,用舌头出一阵奇异的哨声。
那哨声相当奇特,也不似寻常活物出之声,只觉得如同什么响石滴泉,端的令人宁静。
令人惊异的是,那玄奴儿听到这声音,也不知是怎的,居然真的渐渐安静下来,反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小,直到在陈崇虎的手下,不断出舒服的呼噜声。
……
“从哪儿学的这么一手?”一旁的孙婆婆看得惊奇,忍不住问道,“我伺候这狸奴儿得有半辈子了,哪怕寻常脾气好的,头一次见你,也不可能这般温巧,那玄奴儿既是头豹儿,更当酷烈,怎会这般?”
“这婆婆您就不知道了,以前在南边,宰过一个耍猴的,从他手里寻得半把子山鬼役兽的手段,”陈崇虎继续逗弄这手中那玄豹儿,“人家那是吃饭的家伙,确实有点门道,我也只是有点皮毛,能训过点家里的雀禽,要说这豹子,我可也是头回见着。”
陈崇虎说着,一边前后打量着手上那玄奴儿,见它乖顺,越喜欢,便又开口道,“既要聘它回去,该叫它得个名字,通体漆黑,如墨一点,便叫玄墨罢了。”
“待见就好,”孙婆婆在一旁点了点头,“不过有点我得叮嘱,这毕竟是猛兽,回到你那院里得收敛点儿,甭叫冲着血腥,万一等大了,扑了人,倒要叫你头疼。”
“我晓得了,婆婆,”陈崇虎点了点头,扶着孙婆婆又前院走去,“我先回去把它安顿了,改日再来看婆婆你。”
“去休,去休,”孙婆婆使劲摆了摆手,“我自个儿清静,你这一过来聊猫戏狗,好叫我家宅不宁。”
陈崇虎讪笑两声,抱着那玄墨大猫,正要朝门口走去。
忽然,陈崇虎猛的感觉自己身后叫什么东西揪住,却又没什么力道,一个没收住力,直接就将那橘色身影甩了出去,在雪地里翻过了几番,好生狼狈。
来者正是刚刚那只大橘,也不知是悲愤交加还是痛失所爱,叫它化悲愤为力量,猛的叫它打起勇气,死死挂在陈崇虎的后腿上,却一下子被甩飞出去。
陈崇虎神色有些奇怪,上前轻轻一弯腰,将那橘猫从雪地里提起来,抖落抖落。
那橘猫对上陈崇虎的眼神,浑身猛的一打颤,本来想滋起大牙,给自己壮壮胆,声音到了嘴边却变了意味,如同公鸭叫一般,极尽谄媚之能。
“喵呜~”
声音一出口,连那大橘自己都愣了一下,看了看陈崇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玄墨,肥脸微微颤了颤,感觉自己的猫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嘿,婆婆,”陈崇虎一时间也对来了兴趣,“把这只大橘也一起聘给我得了,鱼先该着,赶二十六杀猪的时候,给您拿块好肉来。”
“你若愿意收留,那再好不过,”孙婆婆点了点头,“你甭看着肥猫憨,它可不傻,平时就数它吃的多,也会自己搜寻着吃,是个贱气儿的小家伙。”
“那得,”陈崇虎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番那橘猫,见它白底橘背,说道,“是个金缕雪底儿的,倒是稀罕,好在雪里翻滚,就叫翻金吧。”
…………
半刻后,陈崇虎出了孙婆婆门。
进门的时候还是单条条无牵挂,再等出门时,身上已然挂了两只狸奴。
陈崇虎掂了掂身上的分量,一乐,拐角,朝着自家肉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