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琳厉声呵斥,“芊芊。”
柳芊芊及时止住话语,手心颤抖,冒出冷汗,这才看见侧方有一家中小厮正在向她赶来,定是父亲看见了她,派人过来问话的。
她得丫鬟在不远处听见这话,神色欲言又止。
柳芊芊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干了什么,
她低下头,不敢看对面。
尖锐的指甲刺破食指,
她厌恶我了吧,定是的,有谁会喜欢上同为女子之身的变态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个女子?
江华琳叹了口气,将她鬓角湿润得丝拉到耳后,
“芊芊,你知道吗?我今日才明白,其实我们都有自己的局限。”
柳芊芊含泪喃喃,“自己的…局限?”
江华琳淡笑,是的。
她知道,真正压垮文柏聿身躯来自于这个时代的大山——父权的威严。
在上帝视角里,江华琳待得太久,自以为能理解这世上所有苦难,以旁观者的姿态感知对方生命所有的举足轻重。
而当她真正站在这里,一滴雨都能刺痛手心的温度。
这股雨惹来寒风,是江华琳一直以来,骨子深藏着积年累月的寒冷而雕刻出的傲慢。
是,傲慢与偏见!
她可笑的将它当成尊重。自以为能高高在上做永远的旁观者。
这傲慢已渗透了太久。
这份傲慢让她自以为是,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怎么也学不会自珍自重。
久到她忘了自己也是人,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她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它来源于不同时代,不同环境,这些傲慢堆砌在一起变成认知的苍白。
她忘了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如她永远也体会不到腐刑对一个心智健全的男子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
原先她一笔带过的寒冷复归,如今——它们正教会她…谦卑。
教会她正视自我。
说罢,她转身向前,这次没有犹豫,
苦难赐予我们坚韧,又加以傲慢作为考验,因为它真正想要我们理解的是悲悯。
我们各有各的寒度,各有各的局限。
所以,江华琳这次试着放下傲慢,从心而走,
这次,她不在以事不关己旁观者的姿态,而是真正的以一个平等,尊重的普通人去对他说
“文柏聿,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