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痛传来,她嘴角含笑,暗自寻思这应该就要阵痛了,突然感觉喉咙一阵腥甜,瞬间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元南儿心中惊异不定,疑惑女子生产应该不会吐血才是。
不对,虽然知道自己最终死于难产,可是具体的情况在漫长的岁月中记忆早已残缺,只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以为是难产引起的,如今看来恐怕不是只难产那么简单。
她装作无意,用衣袖碰了碰嘴角,果然是血,如今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只能硬生生咽下口中的血腥。
欣赏着面前男人精湛的演技,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了身边婢女的手,那位酷似刘姨的婢女感觉异常,低头看去,只见那只纤手如今青筋暴突,骨节突出,正要疑惑抬头看时,元南儿却把两只手都收了回去,缩回了宽大的衣袖里面。
元南儿怀疑是不是被下了毒,反复给自己把脉,不过因她情丝被抽和被怨恨腐蚀的灵魂历经近千年,直到元南儿出世才慢慢修复好,只这些天同卢老头学会的一点道术,勉强得出自己并没有中毒的结论。
明白是不是胎儿要降生的阵痛,突然想到了七日祭祀,想到被灭族的滔天剧恨,莫不是、、、
突然,她听见久违的诸葛声音响起:“是诅咒,而且不属于现在这个时期。”好久没有听到诸葛的声音,她一时竟然有点呆愣。
“南儿,反正这一世因为难产注定早早离世,历史不能篡改,你不必每一步都重新经历一遍!”
元南儿摇摇头,不行,她不能走,族人都在看着,他们的王任何时候都没有退缩的道理,这是她必须看清楚的事情。
“我让你放弃这一段回忆,是因为中了这个诅咒开始犹如万蚁钻心,一天之间就会如碎骨之痛,听说有的人就是被活活痛死的,到最后五脏六腑都会化为血水从口中呕出,南儿,你自小都受不得疼、、”
空间里,诸葛苦口婆心地劝着她,而身后的刘姨和纤纤早已泪流满面,她们的形容举止和此刻元南儿身边的婢女竟然一模一样。
“娘子,王后,您不能再受一次那种苦了、、、”刘姨哽咽着说,而纤纤已经泣不成声,只是附和着点头。
“王后,王后,你这是、、、”商王武丁看见自己的王后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轻轻呼喊。
元南儿回过神,朝着商王示意是孩子在闹,一边微笑看着脉脉含情的商王武丁在她榻边说着边疆的战事,感觉到喉咙腥甜,她若无其事地把血咽下去,示意婢女给自己倒水,从容地端起木碗喝了,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慢慢把血水给咽回去。
“娘子,回来吧,这一段记忆没有应该也没关系,、、、”刘姨仍然苦苦劝道。
元南儿没有办法回答,但是嘴角的笑容更深,她已经感受到诅咒开始作,因为此刻五脏六腑就跟被插进无数钢针,再有一双手把脾胃肾脏都揉捏在一起,几乎痛得人都要断气了,加上肚子里一阵一阵下坠似的疼。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这种疼痛就如同神经上的疼,她只能死死地扣住身下的木榻,但是是那一股一股的腥甜,她都要借着喝水给咽下去。
“王上,”元南儿咽下一口腥甜,柔柔地对着武丁说道:“要请大王移驾,我这恐怕是要生了。”
听了这话的武丁,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娇娇柔柔的女子。他的眼神从元南儿的脸上一寸一寸刮过,依旧是这个如花容颜,只是此刻脸色稍许苍白,神态却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武丁也实时露出一种既开心又担心的模样来,身体朝着元南儿微微倾了过去,轻轻拉起她的双手,说道:“不舒服不要自己忍着,我马上叫医官过来。”
“多谢王上,孩子哪里会那么快出世,你且休息休息,这里有她们,王上不必担忧。”元南儿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劝着武丁暂且回避。
当面含担忧的武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大殿,元南儿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此刻她一句话也不想说,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刮着,疼的她意识恍惚,迷迷糊糊中似乎到了系统空间。
眼神微定时现诸葛脸色白,额头汗如雨下,她笑了,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刘姨,脚步虚浮朝着控制台走去,身形消失,回到现实掌控身体的那一刻,她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去。
“王后!”三人看着这一幕都惊呼出声。
“无事,不必惊慌。”元南儿接过递过来的布帛擦了擦嘴角,顺便按了按额角,自己疼得青筋暴露,一张脸恐怕都扭曲了。
此时没有外人,她也不必再吞咽血水,只是那一口一口吐出的鲜血让三个婢女触目惊心。只有那名医女紧皱眉头,跪坐在木榻前,手搭在元南儿的手腕上,半响后轻声问道:“王后,你这是、、、”
“是谁主持的七日祭祀?”元南儿吐出一口血,漱了漱口,忍着骨头一截一截被敲碎的痛苦,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那个医女说道:“听说是王上去祭祀女娲娘娘时返回时遇到的巫。”果然,福祸皆自召。
元南儿挑了挑眉,月满即亏,这商朝的气数恐怕便是从此衰落了。
她一边咳着,要张嘴说什么时,但开口便吐出了好大一滩血,里面竟然夹杂着暗红的血块,看着有点像是内脏的碎片,医女看了看,大惊,捧着木盆的手都在颤抖。
重新漱了口,她缓了一口气,这几个时辰来,好似已经适应了这种蚀骨的疼痛,除了一口一口的吐血,她让医女给自己拿来了一些解毒或者凝心的丹丸,哪怕就当是饱腹。
元南儿躺在木榻上疼得浑身颤抖,气若游丝:“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这副躯壳坚持不了多久,等我去了、、、、咳咳”她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这次吐出的看不出来是什么,黑色血块一块连着一块。
“把我头朝着南安置在政殿右侧五十步那一棵椿树下!切记”她伸出手,指着政殿的方向,这手臂上已经出现淤青,好似被人狠狠地捶打过,这是体内的血管破了。
“若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她喃喃说着,血块,血水从口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