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在旁聽著,全天下都知道聖人的第七子,惠王卞如珣是個傻子,心智如三歲孩童。
魏婉想了想,福身告退,卞如玉晲了一眼,沒有說話。魏婉走到門口,左腳即將邁出去,卞如玉沉聲下令:「回來。」
魏婉腳縮,還未轉身,便聽見卞如玉續道:「待會和本王一起見客。」
阿土睜大眼,殿下和樂姬私下怎麼相處都可以,但是要見客……不妥吧?她會知曉很多秘密的。
她可是個奸細!
阿土急尋卞如玉目光解惑,卞如玉與之對視,笑了笑,渾不在意。
阿土遲疑。
卞如玉笑道:「請七哥進來。」
「喏。」
阿土和小金退下,卞如玉抬手要脫罩衣,突然想起什麼,眨著眼瞥魏婉:「你先轉過去。」
魏婉轉身背對卞如玉。
她身後響起一連串衣料摩挲聲、輪椅撞動聲,過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魏婉這才轉回來,卞如玉已經坐到床。上,背倚床頭,拽起的錦被高過胸口,只露裡衣領口,月白罩衣則被他甩到衣架上。
卞如玉面無表情下令:「餵本王喝粥。」
魏婉端起粥碗站到床邊,低頭舀了一勺覺得不對勁,再往下攪動,竟現出半根薑絲和一隻蝦尾來。
這可不是害疔癤瘡癰該吃的。
卞如玉雙眸如鷹緊盯魏婉腦袋,準備提醒她待會惠王來後,只舀上面的白粥,不要暴露魚蝦,才剛啟唇,便見魏婉用勺將粥面熨平,藏住魚蝦,而後,舀了極小三分之一勺白米,送至卞如玉唇邊。
卞如玉咧嘴輕吁一聲,似笑似嘆。
他張開嘴,魏婉將精準勺送入,既不擦著他兩瓣唇,勺內粥少,亦不會沾染唇沿粉末。
就這麼餵了四、五勺,哭唧唧的聲音漸近漸響,惠王進門淌著淚問道:「九妹妹,你為什麼最近都不肯見我了?唔——這房裡好大臭味!」
「九妹妹,你是不是不願意陪我玩了?」
「我們以後還是兄弟朋友嗎?」
魏婉面對卞如玉,看不見惠王樣貌,但聽聲音,嗓粗音沉,就是成年男聲。
卞如玉耷拉眼皮,滿臉無可奈何:「七哥……」胸脯微喘,氣若遊絲,「我病了。」
魏婉離得近,能感覺卞如玉的聲音都是故意吹出來的。她不由盯了他一眼,卞如玉視若無睹,目光越過魏婉肩膀,對視惠王。
「怎麼突然病了?上回來找你玩還好好的。」惠王大步上前,魏婉終於瞧清這位傻王爺,個頭還挺高,容貌俊秀,但一雙眼睛明顯不對勁,眼神不定且無光。
惠王的錦袍上全是灰,估計是剛才在地上蹭的。他手上抓著陀螺和鞭子,委屈巴巴,淚落成線:「那你是不是不能陪我打陀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