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没想到,这柳凤蝶竟然精明到这种程度,方才我问她事儿的时候,回答得这么爽快,心里打的全是这小算盘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惶恐地摇了摇头,说:“这……这柳清影若是已经转世,那如今就是个活的,招魂哪能招到活物的呀?”
哪曾想,柳凤蝶根本不吃我这套,阴冷地声音,再次从那小布包里响起:“我有说让你把她的魂魄招来吗?”
“我都说了,只是让你用招魂的法子来开路,用招来那些孤魂野鬼找我麻烦的法子,找到她的下落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你与你爷爷要投奔我,该不会都不肯帮吧?”
她问我时的语气看似客气,实则满满地胁迫。
我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出,一旦我敢出言拒绝,语落瞬间,便是我的人头落地之时。
纵使千般不愿,我也只能咬着牙,恭维说:“我与爷爷投奔了您,自是没办法完成的事情,也会想办法办成!”
“这还差不多。”柳凤蝶高高在上道:“你们现在与我一同走吧,你们那辆破车就别开了,与我同坐一辆车子,在车上好好休息一夜,天明的时候,便能离开东三省的地界了。”
我应和的点了点头,柳凤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一句:“对了,你刚刚说,你算出她在江南,具体在江南哪里?”
“我目前只能算出她在杭州。”我‘如实’答道。
柳凤蝶没再说话了,其中一名狐狸人脸,将我手里的照片收走之后,我便与黄老头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下了楼。
退房的时候,老板娘看见我和黄老头,与这五个穿着黑袍,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人走在了一起,脸色极为难看,还以为是我们二人不听劝,还是被带走了。
她不断地给我使眼色,似乎是想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可她是个好人,我不想她也惹上麻烦,只能装作没有看见,直接跟着坐上了门口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上车之后,两个狐狸人脸坐在前面,一个开车,一个抱着传出柳凤蝶声音的小布包。
另外三个坐在最后面,直接将坐在中间的我和黄老头夹击在了一起。
令这本就荷载七人的小破车,显得十分拥挤。
黄老头胆颤心惊地用余光望着我,显然是有话想和我说,但是又不敢讲。
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到底想问我什么,无非就是想问我,万一柳凤蝶真要我招魂,到时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还没想好,但人儿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此时距离天明,没剩几个小时了,他们可以不用睡觉,我和黄老头却是不行,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终是闭眼眯了一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小破车子已经到了大连郊区的一座大码头上。
周围人来人往,有非常多人,码头上也停着大大小小,非常多船,既有渔民出海捕捞的小船大船,也有运货的货轮,和一些小型的观光游轮。
我们几个都是坐不了飞机和火车的,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联络上这里的人,竟然带着我和黄老头一起,坐上了其中一辆不算很大的货船。
随着一道鸣笛声响起,货轮缓缓驶离码头,倒是与我在卦中算出的,她在东三省内不会走水路,离开后才会选择水路南下一模一样。
我们在船上被安排了一个很破,很小的房间,柳凤蝶他们就住在隔壁大一点的房间,我和黄老头也算是暂时离开了她的视线。
可是这里的隔音很差,就算没被盯着,我俩也不敢张口说话,生怕随便说点什么,就被隔壁听见。
黄老头觉得无趣,干脆去到甲板上望风,随后好像还和这里的船员搭上话了,我被吓了个半死,赶忙将头望了出去,瞧见隔壁没有动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坐船南下要坐多久,干脆拿出黄纸和朱砂,在那练习画符,顺便准备一些日后能用得上的小符。
大概一个钟头过后,黄老头拎着船上派的盒饭,回到房间时,小声地对我说:“我刚刚在外面都打听过了,这船晚上九点多钟就会到杭州,但是它们的油舱小,这次运的货有点多,半路上大概五点多钟的时候,会停在个小港口上补一次油。”
“咱们反正和她隔了一个房间,要不等到补油的时候,干脆找个机会,直接逃了算了?”
别说是黄老头想跑,要是真给我个机会,我都想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毕竟让我招自己魂这事儿,是真难瞒过去啊!
可是他们是妖,一屋子的妖,五感听觉本就比我俩敏锐得多,除非是真的遇上很乱的大事,绊住了他们,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逃跑?
万一跑了一次没跑成,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麻烦的处境,得不偿失。
我压低声音,将心里想到的利弊,对着黄老头分析了一遍,他听过之后,急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问:“那现在怎么办?在船上不跑,落了地更没法跑了!”
“别急,你与我的命数不止于此,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联系上镜仪,再在杭州找一个靠得住的地址,找她再赊两张面具。”我用气音对黄老头说道。
黄老头虽然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但见我这么淡定,还是看到了希望,立马拿出手机,坐到了一边,也不知道在捣鼓点什么东西。
到了晚上九点二十,这辆货船果然如期停在了杭州周边的一个港口。
那五个狐狸人脸,立马出现在了我俩地面前,柳凤蝶的声音,自那小布包内再次响起。
“你们爷孙俩算好下一卦了吗?到了杭州,我们要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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