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重得發沉,像壓了一整座山,比最可怕的鎮靈石更讓他感到無力。
呼吸越發急促,他聽到自己?狼狽的喘息,可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後退一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重複道:
「我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的。」
凌然抓住他捂著眼睛的手,讓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滿目堅定。
沒有咄咄相逼,只是循循引導。
風晏的手落在凌然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熾熱的溫度,有力的跳動?。
這是一顆心悅於?他的心,眼前站著的是從千年前便心悅他的人。
而他一無所有,無法回報。
甚至於?……根本無法感受這一切。
凌然一直注視著風晏,看到他眼中的茫然和掙扎。
他只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個回應。
卻?看到風晏眼中突然落下一滴眼淚。
而院長似乎無知無覺,仍盯著他的心口。
風晏落在他心口的手慢慢把他胸前的衣物抓緊,那?只手越來越抖,腕骨和青筋突起,將這本就凝重的氣氛襯得像生死離別。
「對不起。」
風晏閉上眼,那?滴晶瑩的淚划過下頜,落在鎖骨的位置,在衣服上洇出?一點深色。
「我感受不到。」
他眉宇間盈滿了哀愁,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凌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也不明白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覺得那?眼淚化作冰冷的刀刃,在他心上劈了一刀。
他想自己?還是逼得太緊了,風晏這般清冷的人,應該給他足夠的時間想清楚,再表明心意的。
「算了,」他伸手抹去風晏臉上的淚痕,「不要?勉強自己?……我可以等。」
風晏驀地抓住他的手腕。
如果不是凌然幫他擦拭,他甚至沒感覺出?自己?落了淚。
即便是剛甦醒後,寒症和眼疾時常發作的那?段時間,他痛到自戕,也未曾流過一滴淚。
就像他不知道面對凌然的追問應該說什麼?一樣,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忽然落淚。
他低著頭,心臟和腦海都在翻湧,他努力地想回憶起一些東西,哪怕是他曾經和凌然相處的片刻光陰也好,但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這十年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靠確切存在的畫面和身體的疼痛,勉強認知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