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她痛苦地望着四方天空,这个箱子她是非爬不可吗?
是的,非爬不可。
失败来得过于突然,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一具虚弱的身体再加上操作不熟练的操作员,想要凭自己爬出去简直难于上青天。
小猫纵使有点挫败却并未想过放弃,虽说逃离艰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还没被烧迷糊的小猫想到了不止一个办法。
纸箱被风雨侵浸多时,此时已软了不少,破破烂烂的,努努力咬个洞也是可行之法。
小猫暗自磨了磨一口小奶牙,所谓鱼死网破,鱼不能死,网必定要破。
但一只刚两个月大的奶猫,牙齿能锋利到哪去,云秧啃了半天两颗尖尖牙都隐隐发酸了,也只是咬出了一个猫爪肉垫大小的洞。
“喵喵!”缓慢但有效。
小猫一边叼着纸箱子,一边含糊不清不清的碎碎念:“喵,喵喵。”
呜呜腮帮子好酸。
这边的小猫还在专注地与破烂纸箱较劲,未曾注意到另一边的大路尽头出现一辆黑色轿车,流畅的车身破开细密的雨雾,不多时便驶近。
功夫不负有心猫,在云秧小尖牙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总算是破开了猫猫头大小的洞洞。
眼见夜幕即将降临,她也不敢再耽搁,将猫猫头放在洞口处,花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挤,眉骨和眼角处的毛发被吊起来,圆溜溜的眼睛翻白上吊,可怜的小猫脸整个被挤得变了形,毫无形象可言。
任云秧是个爱美的猫猫,此时也顾不上形象问题了。小猫一边欣喜近在咫尺的成功,一边痛惜自己丢失的美貌。
猫猫是种神奇的动物,一般情况下只要头能通过的,身子部分便可以轻轻松松穿过。已经钻出一个头的云秧觉得自己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顺利“越狱”成功的。
果不其然,小猫大半个身体顺利钻出,就在最后两只后腿紧随其后,马上就要成功时……
还是出了点小状况。
“喵啊——”凄惨尖利微弱叫声响起。
凄凄惨惨戚戚,出来是出来了,只不过由于后腿出来时整个身体找不受力点,无法保持平衡,倒霉小猫以神奇的“脸刹”姿势摔倒在地,整只猫猫颓废又可怜。
云秧龇牙,趴在地上的小猫脸皱皱巴巴,后腿还顽强的勾在箱子洞上。
救命呜呜……
丧气的小猫不停散发怨气,黑色轿车恰好驶过,后排的男人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眸子未见丝毫刚睡醒的惺忪,一片清明。
从他的位置往外望去,刚好可以看到路边那只姿势奇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团子。
若不是这只脏兮兮的小团子还睁着眼睛,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男人的视线定住,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那只翘脚的毛团,眼睛极为缓慢地眨了眨。
……
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常要冷一些,隔着车窗都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凉风,路边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悬铃木的叶子,忽而吹过一阵秋风,带走了几片地上的残叶,吹向更前方。
夜幕初降,路旁的路灯已然亮起,幽黄的灯光下,空荡的街道上不见行人。
晶莹澄澈的浅蓝色眼睛再次从脑海中闪过,灿若星辰的眸子似乎泛着水光。
“停车。”男人面无表情地缓缓出声。
“池总?”孟鹤不明所以,距离总裁家还有一段距离,外边还下着小雨。
这个路段上也没有店铺,总不能是半路突然“人有三急”吧。孟鹤暗搓搓地想,并顺手揣上一包纸巾。
一位合格的特助,总是能够在各个场合中保证总裁的体面。
司机倒是没有多问,利落地靠边停了车。
并不知道自己的“好”特助在心里如何编排自己的男人肃着脸打开车门,萧萧秋风扑面而来,此时的雨已经很小了,不打伞倒是也没什么感觉。
孟鹤急急从车里追上来,男人腿长步子大,他快步追了上去想要为男人打伞遮雨。他纳罕,难不成真是白天咖啡喝多了,刚刚看到公共厕所倍感亲切?
看着男人挺拔颀长的背影,孟鹤嘿嘿笑了两声抛掉了脑海中荒谬的想法。
垂头丧气的小猫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只有在呼吸时身体才伴着微弱的起伏。
越狱成功但无力再往前走,看样子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猫崽腮边的胡须也蔫蔫垂下。
这一摔真的是摔掉了她所有的力气,成为了压死小猫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发着热,她也是硬撑着才爬出来,结果天不遂人愿。
就在小猫还在自怜自哀时,面前多了一双黑色高定皮鞋——
忽而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双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托起,不同于发烧时自身灼热的让她难受的温度,将她捧起的手心是令猫猫舒适的温热。
云秧不由主动贴近热源,下意识蹭了蹭,随即便感觉到身体下的手掌僵直了一瞬。
她这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朦胧的暮色中,蓦地撞进黑沉深邃的瞳孔中,忽然怔住——
都说猫猫有九条命。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或许她的铲屎官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