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个德国佬总结的时候哟,脸板得严严的说道‘地质层发生了变化,刀具使用寿命大大降低,还得是我们德制造,质量是过硬的。’”
食堂。
在众多工人中间,小汪承宇惟妙惟肖的学着德国人说话的样子,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
一位技术员逗着他说:“然后呢?咱们是怎么对付得德国人的?”
小汪承宇换了个口气说道:“质量好了,但是你们没有机会工作了,时薪就领不到了。”一看就是在学徐复文说话。
“你们没看到呀,当时那个德国人的脸都绿了。”旁边有人补充道。
“哈哈,严总工和徐总工这一手够狠的,把德国人给摆了一道。”
话音没落,一个声音打断了几个人逗弄初中毕业生。
“你们还有脸在这儿玩,小汪承宇都会计算岩体质量系数了,你们赶得上人家孩子吗?”严开明走了进来,对着吃饱了不抓紧时间休息的工人板着脸训斥道。
“啥?”刚才那个小技术员不可思议的望着汪承宇问道:“严总工,你不是在逗我们吧,那么复杂的工式……”
“不信你自己问。”
小技术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问道:“岩体质量系数的表达式不同,有哪几种计算方法?”
小汪承宇白了对方一眼,很不屑,又好像在担心别人觉得他在吹牛,很不耐烦地说:“有积商法与和差法,国内国外都有不同的表达式,常用的有15种。”
小技术员听得直咂舌,这才相信严总工说的话,这小子是天才。
其实哪里有天才啊,谭雅从小对汪承宇的学习抓得很紧,尤其是数学,大概是对自己当初给战士们补习的那短暂时光念念不忘,教学的时候不让汪承宇称呼她妈妈,而要叫谭老师,工地上嘛,肯定是教学,叫谭老师的时候居多,以致于不熟悉的人会误会谭雅把弟子带到工地上来了。
汪承宇的童年是那么不幸,在是工地摸爬滚打和在数学公式里泡大的。
汪承宇的人生又是何其幸甚,在别的小孩每天放学想着写完作业就去玩的日子里,实现了起跑线超车,远远地甩开了同龄孩子。
这种人生培养,以至于汪承宇的性格复杂又矛盾,一边是一个天才,一边又是一个叛逆。
只不过此时还没人注意到这点。
严开明和徐复文除了工程进度,又多了一点关心,就是谭雅和汪建国的感情问题。
他们单独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身为夫妻,同时出现,却不在一起居住,汪承宇要一边叫着爸,一边叫着谭老师,怪怪的。
深夜,谭雅还在伏案整理工程资料,这全是现声施工的第一手资料,从盾构机开始组装时起就在整理了,这个时候轻薄的铁皮房门被敲响了。
“谁呀?”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谭雅一下子怔住了,这个人和她的关系一直比较尴尬,她也说不好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唯有一点,他们之间没有爱,一种僵持着,近乎麻木的关系,冰冷到每年春节同床时却会不自觉的空出一条分割线,平淡到连公事公办的时候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今天,某人似乎要主动来交流,可是能说出什么呢?
谭雅打赌不会超过三句话。
“有事?”
谭雅没去开门。
“嗯。”
对方沉重的哼了一声。
“很重要?”
“很重要。”
“需要开门?”
“嗯……”
谭雅输了,今天那人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僵死的心陡然跳动了一下,一个想法在头脑中冒出来,不会是主动来说离婚吧。
骄傲如谭雅,也会生出小鹿乱跳的心,冰川冻太久,融化的时候就会发出惊雷一般的巨响。
铁皮房门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打开了,借着白炽灯管的光,汪建国那张领导当久了,会露出不怒自危神态的脸出现在谭雅面前,上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是什么时候?去年过年吗?
谭雅的身体有些发颤,她转回屋子,给汪建国留下一扇无力晃动的铁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