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严开明很懊恼,大个子牺牲了,班长病了,按理说应该自己应该很难过才是,可为什么一闭眼,眼前闪过的总是白护士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太过分了。
一想到白护士,他又想叫人家小白鸽了,他咒骂着自己,反思着是不是被资本主义思潮腐蚀了,可翻过身白护士的身影还是跃然而出,耳畔甚至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徐老兵,你去哪儿啊?”往葫芦口走的道路上,严开明一下子碰到了徐复文。
“给连长开药去。”徐复文说道。
“哦。”严开明眼睑一垂,表情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把手中的包裹递了出去,说道:“这是丰班长的衣物,麻烦徐老兵送到医院去。”
“咦?”徐复文很是奇怪地问:“指导员不是批准你去了吗?怎么……”
“班里少了两个人,战友们的压力太大了,我得赶紧上工去。”
严开明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佟铁军的烈士称号批下来了,新的风枪手骨干也有了人选,是一名湖北籍战士。本就很失落的他加上丰班长住院,班里对他的冷言冷语多了起来。
刘高卓做工是一把好手,但是不太擅长团结身边的同志,他这个人爱憎分明,看上的人就爱护得不了得,看不上的连话也懒得多说。
严开明属于想得多的战士,想得多干活儿就分心,干活儿分心速度就慢,刘高卓最看不上干活儿慢的战士。
想替战友分担压力是真的,想去医院看一眼白护士也是真的,好矛盾啊。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你回来!”
刚转头走了两步,徐复文叫住了他。
看着这个小老兵的眼珠子鬼转,严开明心里直打鼓,他可是老连长的心尖儿,正因为老连长的宠爱,全连人都让着这个小老兵。
严开明也不知道此时他心里打得什么鼓,机械的本着老兵的话不可违的基本原则站住了脚。
“跟我去医院。”
“啥?”
“不听老兵的话了吗?”
徐复文果然摆起了架子。
“可隧道那边……”
“又不缺你一个除渣工。”徐复文不由分说把严开明拉上了拖拉机。
去葫芦口通常有什么坐什么,赶上拖拉机就坐拖拉机,要是有大解放坐那就太好了。
坐上拖拉机的严开明反倒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有人问起倒是可以说是徐老兵强拉他去的,不过这样似乎不太好吧,他双想起了白护士那双大眼睛,真亮啊。
“发什么花痴呢?”徐复文一脸审视的模样。
“没……没什么……”
“还狡辩,脸上都写着呢。”
严开明并非老实过度,但此时还真把双手遮在脸上了。
“有情况?”
“没有。”
“真的没有?”调皮的徐复文几乎脸贴脸的凑上去,满眼质疑。
“真的没有。”
“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徐复文的一双眼睛仿佛把他看穿了一样。
严开明低头不语。
“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部队战士禁止在驻地谈恋爱。”
“我没有这个意思。”
徐复文把身体靠在拖拉机的翻斗上面带微笑说:“就算你有这个意思也没戏,医院的女兵一个个眼高于顶的。”
“徐老兵对医院很熟悉?”严开明暗暗松了一口气,部队纪律他当然知道,可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打听一下白护士的情况也是好的。
“当然喽。”徐复文不以为然,“你徐老兵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