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时候,上司要带她去京市出差。
她在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就开始紧张起来,思考要带什么衣服,喷什么香水,手机的对话框点开又关上,最后只是给莫晚楹了一条微信:[宝,你下周在京市吗?]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收到莫晚楹的回复:[昂~我在拍戏,不在京市,你要来呀?]
果然,她连迂回见到姜嘉远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京市的第二天,她跟着上司坐车去合作公司的总部去谈合约,站在一座摩天大厦前,上司突然指着旁边的双子楼说了一句:“没想到姜源就在隔壁,待会儿你跟我去见一见姜总。”
盛溶溶眉心一跳。
姜源是姜嘉远家族的企业,珠宝生意起家,现在是全国珠宝行业的翘楚。
她知道她的上司人脉很广,没想到他还能认识姜家人。
她自然不指望上司口中的“姜总”就是姜嘉远,看他平时沉迷玩乐的样,就是个花天酒地的“姜少”,而不是成熟稳重的“姜总”。
现实也果然如此。
在完成合约洽谈之后,她跟着上司进入了姜氏大厦,接见他们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眉宇之间有一点点姜嘉远的影子,名为姜嘉承。
“哥,明天的会议……”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声音裹着风风火火的气势撞了进来。
室内的三人皆循声看去。
站在门口的姜嘉远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声音戛然而止。
盛溶溶的心脏漏了一拍。
与印象里玩世不恭的形象不同,站在她面前的姜嘉远,穿着裁剪得体的浅色西装,身材挺拔,头捯饬得一丝不苟,本是彬彬雅正的装扮,又因为他骨子里的风流气韵显得有些痞。
“哟,好久不见。”姜嘉远嘴里的话拐了个弯,眼睛看向盛溶溶,眼睛弯起笑意。
“是你认识的人?”姜嘉承有点意外,看向亲弟弟。
上司朝盛溶溶投来问询的目光,显然他手下的兵能认识姜家人这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是朋友。”姜嘉远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两人的关系。
盛溶溶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心里的波涛汹涌,附和了一句。
晚上的饭局,姜嘉远也来。
盛溶溶跟着上司去过无数场饭局,只有这一场最让她拘谨,她平时提杯活跃氛围不在话下,今天安静地过分,上司忍不住调侃她:“今天该不会是姜少在,没有挥出水平吧?”
盛溶溶惊得脖子缩了一下,下意识瞄了一眼姜嘉远的方向,那家伙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插话道:“都这么熟的朋友了,随意一点。”
商界的饭局都不简单,上司虽然与姜嘉承有私交,但到底没脱离商界社交的范畴,不然也不会带上下属一起来赴约,明面上天南海北地聊,实际上也是为将来可能的合作铺路,作为下属,盛溶溶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酒桌上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在重要人物谈要事的时候沉默添酒,在无话的间隙提杯捧场,活跃氛围。
“话说回来,姜少跟溶溶是怎么认识的?”上司很自然地抓住了这个话题。
“婚礼上。”姜嘉远落落大方,“她是伴娘,我是伴郎。”
“能让姜少当伴郎的人是?”上司还真不知道。
盛溶溶默默的抿了一口白开水。
“
他跟舟行集团的周总一直是好兄弟。”姜嘉承也加入这个话题。
能让姜嘉承也称一声“周总”的,整个舟行集团只有那一位,上司登时满脸震惊,看向坐在他左手边的女孩。
自己手下的兵有这样的人脉,他从来就没听盛溶溶提起过。
话题拐到那场世纪婚礼,继而又转向别的话题。
盛溶溶见时间差不多,不动声色地从包厢里出来,准备去买单。
这也是她一贯的工作之一,不过出差结束后可以走报销。
长而深的走廊跟上来脚步声,姜嘉远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你不是吐槽你的上司是个老秃头吗?我怎么看他还挺年轻俊朗的,人家头也不秃。”
盛溶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心有余悸地朝十米开外关上的包厢门瞟一眼:“你小点声!”
“哈哈哈!”姜嘉远大笑几声,“你现在这样我比较习惯一点,刚才场上安静到让我觉得陌生。”
盛溶溶在席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不仅不接他的话题,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少,让他嘴里的“熟”都没立脚点。
“我领导在,可不得收着点。”盛溶溶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说吧,为什么诽谤人家。”姜嘉远揪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
“这不是诽谤,只是打工人的一点点怨气。”盛溶溶伸出小指比划了一下。
假期让她加班,吃饭让她买单,只是这一个饭局没捧好场,就批评她挥失常,再俊的脸在她眼里也是妖魔鬼怪。
两人慢悠悠地路过饭店打造的室内瀑布,哗啦啦的水声似乎要钻到人的心里头去,盛溶溶听见姜嘉远幽幽叫了她一声:“盛溶溶。”!等。
“你傻站在那干嘛,有沙你不坐。”盛溶溶单手拿着粉扑往脸上拍,抽空瞄他一眼。
“这门一关起来,指不定别人怎么想。”姜嘉远笑得很随意,“我是无所谓别人说什么,这不是为你考虑吗?”